第520章 酒场如沙场
第520章 酒场如沙场段融既然无事,朱鹤他们几人便和段融一起,出了万象洞。
朱鹤心情大好,杨思铉却是目色凝重,萧栖梧和打神鞭失踪,这显然又是一桩颇为棘手的大案。
涉及洞冥境强者的案子,通常都不是那么好查的。
几人一出万象洞,杨思铉便向褚无伤抱拳,道:“褚先生,萧栖梧和打神鞭的失踪,这背后或许牵扯甚大。杨某恳请褚先生将万象洞的阵牌,先留在杨某这里,以资查案之用,事后杨某必亲自奉还。”
杨思铉这几句话,语气沉郁,也可见他思虑之深,到底是裁决宗正司的司座啊。
褚无伤摸出阵牌,递给了杨思铉,道:“那此事就交给杨司座了。这打神鞭虽然威力已经大不及前,但到底是创派祖师蓝若水之物,老祖他也甚是看重,好望杨司座能设法追回才好。”
杨思铉恭敬接了阵牌,道:“杨某尽力为之!”
褚无伤点了点头,化为一道黑芒而去。
杨思铉袖了阵牌,看向段融,道:“段师侄,万象洞此间的事,这几日说不得杨某还要讨教。还望段师侄到时不要厌烦才好。”
段融道:“那打神鞭乃是宗门圣物,又是老祖看重之物,就此遗失,实在可惜。而且万一落入宵小之手,岂不是有辱宗门的威仪!?关于此案杨司座但有传唤,我必随叫随到。”
“那就好!”
杨思铉得了段融此言,便扭头看向楚秋山,抱拳道:“门主,我先走一步了。我回裁决宗正司点两队人马来,围了这无量崖。”
楚秋山点头道:“去吧。需要什么配合,尽管向我开口。”
“是!思铉告退!”杨思铉说完,便化为一道黑芒,射入了云霄而去。
楚秋山在杨思铉走后,看着段融,冷脸道:“段融,楚某警告你一句,跟在老祖身边,要谨守门规。”
段融目色一怔,有些不咸不淡地回道:“谢门主教诲!”
楚秋山冷哼了一声,化为一道黑芒而去。
朱鹤站在那里,拍了拍段融的肩膀,笑道:“三天就出了万象洞,干得不错。走,跟师父回云浮峰。”
朱鹤说着,身侧的空间波纹隐隐浮现,显然欲裹了段融而去。
段融立马道:“师父,我先要去别的地方一趟。过些时辰,再回云浮峰。”
朱鹤目色一动,道:“去哪里?”
“这个……”段融有些支吾。
朱鹤立马看破道:“要去见萧玉是吧?她现在就在云浮峰上。”
段融目色惊喜道:“萧玉在云浮峰上?”
他这出了万象洞,这波因为掳劫萧玉出万象洞引起的诸多波折,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他这几日虽然在万象洞里,堪称过了一场生死,但恐怕萧玉在商象语的那座山上也不会好过。段融自然想着,出来了,先去见萧玉他们一面。
但他没想到萧玉竟然已经到了云浮峰上。
朱鹤道:“你这媳妇啊!也真是个厉害角色。她独自跑到这云浮峰上,缠着要老夫把她交出去,换你免于责罚。”
“啊!”段融一惊。他还不知中间还有这一出呢。他嘱咐西门坎坎看好萧玉,看来这小子真不靠谱。
朱鹤道:“这几日老夫把她安置在樊红蕉的那间修炼密室里。她倒好,不吃不喝的,跟老夫在那怄气呢。昨天我去那密室里,看了她一眼,整个人瘦了一圈了。你要再不出来,老夫只好拿丹丸吊她的命了。”
段融听到此处,哪里还呆得住,就欲御风而起,往云浮峰而去。
他头顶的三聚顶刚凝出来,朱鹤袖袍一拂便给他掐灭了。
“急吼吼的!你有老夫快?”
朱鹤说着,已经卷了段融,化为一道黑芒而去。
朱鹤和段融离开没多久,杨思铉便带着裁决宗正司的人马,将无量崖给围了,而后面杨易还清点着更多的人马,要往这里来。
无量崖内的所有人,包括那童子还有护卫们,杨思铉都准备严审一番。
而无量崖的前后各处,他也准备让杨易带人,掘地三尺地搜查一番。
杨思铉一路上都心思重重。他觉得萧栖梧和打神鞭的失踪,颇为诡异。
就如那褚无伤所说的,这打神鞭的威力,早已经大不如前,说它是宝物,但却颇为鸡肋。在洞冥境这个层次,用处就更是有限了。
这一点,要是别人还有可能被其偌大的名头给唬住了。但萧栖梧原本就是执掌万象洞和打神鞭之人,对此应该知之甚深才对。
他又怎会携了打神鞭潜逃呢?
这打神鞭如此鸡肋,但却偏偏又是创派祖师之物,算是宗门的一个圣物,这样的东西,既无用,又是怀璧其罪的烫手山芋,萧栖梧为何要取呢?
这背后必定有其他原因?
萧栖梧的失踪和打神鞭的遗失,说不定根本就是两件事。
因为萧栖梧没有任何动机,拿走打神鞭。
就算他要走,他也不该拿了打神鞭。他若独自离开,说不定压根没人过问,此事就不了了之了。但他拿了打神鞭这等鸡肋在身,那纯属给自己惹一身骚,殊为不智。
杨思铉在这桩迷雾般的案件中,一番思量,就抓住了要紧的关口处。
朱鹤带着段融落在云浮峰的楼阁前,朱鹤道:“你去吧。为师还有事要处理。”
朱鹤说着,身形便如鬼魅般消失,往楼阁上自己的房间而去。
段融则脚步匆匆地来到楼阁一楼大厅后面的修炼密室里。
萧玉枯坐在樊红蕉那密室内,她的目光有几分呆滞,发丝也很凌乱。
沈觅芷捧着一碗鸡蛋羹,蹲在她身前。
沈觅芷挖了一勺,送到了萧玉的嘴边,萧玉哪里肯吃。
沈觅芷道:“萧姐姐,你好歹吃两口。别还没等到他回来,你自己先倒下了。”
萧玉却是紧抿着嘴落泪,一句话也不说。
樊红蕉站在那,也是心头烦躁。
还好段融受刑那日,她在外面遇到了沈觅芷和西门坎坎,便将他俩弄来,看顾萧玉。要不然她更该烦死了。
就在这时,樊红蕉忽然听到密室石门那里,隐隐传来一个声音。
“师姐,开门!”
樊红蕉脸色一怔。
密室内的几人都听到了,顿时都脸色一变,盯向石门那里,侧耳听着。
那声音又响了一遍,樊红蕉道:“好像是小师弟。”
樊红蕉说着,已然闪身到石门旁,旋动了开门的机关。
萧玉听到第一声时有些恍惚,但第二声虽然隔了石门,她也已经听出来就是段融的声音。她最初还以为在做梦,这几日她一睡着就会梦到段融回来。
但看着樊红蕉叫着小师弟冲过去,萧玉已经恍然而觉。不是梦,就是段融回来了!
樊红蕉打开石门,就看到段融站在石门外,目色焦急地看向她。
段融道:“师姐,萧玉呢?”
段融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影从樊红蕉身后奔了出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夫君!……”
萧玉伏在段融的肩头,失声痛哭。
段融拍着萧玉,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樊红蕉、沈觅芷和西门坎坎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相拥,都有些心有戚戚焉。
沈觅芷和西门坎坎更是眼泪汪汪的。
“你哭你的?你拉老娘的手干什么?”
樊红蕉一把将西门坎坎推得一个趔趄,有些厌恶了擦了擦了自己的手。
西门坎坎抽着鼻涕,抹泪道:“你这人怎么这般铁石心肠?!我不过触景生情而已,用得着这么粗鲁吗?”
萧玉本来还在哭,被西门坎坎那话逗得一乐。
段融替萧玉擦了泪,道:“我听师父说你这几日不怎么吃东西?”
萧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夫君生死未明,我吃不下。”
段融笑道:“我死不了!”
他看着在场的诸人,说道:“我们难得重聚,今日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段融说着,便扭头看向樊红蕉,道:“师姐,我看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就在你这密室里。可好?”
樊红蕉笑道:“好得紧!小师弟,师姐之前几次叫你喝酒,你都不来!这次我可要好好试试你的深浅。”
“好啊!”段融道:“不过,师姐你可要小心一点,我和我家萧玉,可都是千杯不醉的酒性。”
“是吗?”樊红蕉眼神有些挑衅地看了萧玉一眼,道:“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把千杯不醉的人给喝趴下了。”
接着,几人便围坐在樊红蕉修炼密室里的石桌前,让舍人们上了菜肴,抱了几坛子酒来。
段融先抱起一坛子酒,啄开了酒封,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
段融端了一碗就,站了起来,他看着萧玉,道:“萧玉,你也起来,我们一起敬樊师姐一碗。感谢她助你脱困。”
萧玉闻言,立马端碗起身,道:“樊大人,容我冒犯,跟着段融喊你一声师姐。感谢你救我出塔林。”
樊红蕉道:“你俩真没意思,一上来就给我戴高帽。你们这样搞,我还怎么喝?我不需要你们敬酒,我只想把你俩喝趴。”
樊红蕉不肯端碗,杀气腾腾地说道。
段融笑道:“师姐,礼节是礼节,喝酒是喝酒。敬了这一碗,我们再比过。酒场如杀场,谁也别让着谁!”
樊红蕉一乐,道:“酒场如杀场,说得好!小师弟,师姐果然没看错人,这云浮峰上,就你还是个带把的。”
樊红蕉这话,说得诸人都是一乐。
樊红蕉受了段融和萧玉的敬酒后,便和段融划起拳来。
几番猜拳下来,段融连着输了几把,连着干了几碗大酒。
萧玉看着有些心疼,道:“你也吃些菜,别只老喝酒啊!”
段融笑道:“无妨,我早就已经不吃东西了。辟谷!”
“辟谷?”萧玉微微一惊,她心想不吃东西那成。
西门坎坎在一旁,看着萧玉一脸茫然的样子,立马开始跟她解释,他亲眼看着段融,一个多月啥也没吃,就喝清水,还活蹦乱跳的,一点事也没有。
然后,西门坎坎学着段融的话,向萧玉煞有介事地说道:“气旋境,不吃东西,对修炼有好处。”
萧玉这几日,已经知道段融进阶气旋境的事了,一方面她欢喜自家夫君如此有能耐,但另一方面,她有不免自惭形愧,就彷佛段融离她,越来越远了。
樊红蕉和段融两人,连着喝下了三坛酒。
樊红蕉见段融将近两坛酒入肚,跟没啥反应一般,顿时就有些泄气,道:“我先不跟你喝了。咱俩这样喝下去,到天亮也分不出胜负来。”
樊红蕉目色一亮,巧笑倩兮地看向萧玉道:“我和你家萧妹子喝,先把她喝倒了,再来跟你拼。”
段融笑着摇头,道:“师姐,你这可是犯了兵家之大忌。回头再把你自家给喝倒了。”
樊红蕉不屑道:“真要能把老娘喝倒,算你俩的本事。”
萧玉见段融已经喝下了两坛,本来就在盘算着怎么给段融挡挡酒,不想樊红蕉竟直接调转,向她杀过来,可谓正中她的下怀。
两人立即就拼起酒来。
萧玉虽说已经嫁人了,但原本也是走镖跑江湖的,渊阳汝阳的镖路上,还得了个胭脂湖的诨号,不仅酒喝得猛,那架势也很是豪气。
没过多久,萧玉和樊红蕉就已经脚踩在石椅上,开始划拳拼酒了。
西门坎坎看着段融,他有些纳闷,道:“你不是挨了三鞭,昏死过去了?怎么我看你跟没事人似的?”
萧玉闻言,忽然扭头,调转杏眼看向段融,紧张问道:“你何时挨了三鞭?还昏死过去了?”
段融受刑昏死的事,这几日,他们都一直瞒着萧玉呢,不想此时让西门坎坎给说漏嘴了。
段融瞪了西门坎坎一眼,笑道:“别听他胡说,我不是好好的吗?”
萧玉看段融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并不想是受伤的样子,才心下稍安。
萧玉和樊红蕉两坛酒后,萧玉就假装不支,趴在桌子上不肯抬头来。
樊红蕉眼睛发亮地推着萧玉,笑道:“萧妹子,这就不行了……”
萧玉趴在那里,含混说道:“谁不行了?我还能喝……”
樊红蕉欢喜地笑了笑道:“什么千杯不醉?明明是烂醉如泥。”她说着扭头看着段融,道:“小师弟,该你了。”
段融看了一眼,只见西门坎坎和沈觅芷也喝得快醉了,便说道:“师姐,喝酒尽兴就行。我看今日就到这儿吧。”
“不行!”樊红蕉道:“小师弟,今天要不你把我喝倒,不要我把你喝倒,总之咱俩只有一个能站着出去。”
萧玉趴在那里,忽然故作欲呕状,叫道:“段融,我难受……”
段融立马过去,搀扶着萧玉,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喂了些水。萧玉便趁机趴在段融肩头,搂住他不肯放手了。
段融道:“师姐,萧玉已经给你喝成这样了。你今日也算一剑光寒十九洲了,还是改日再马踏天下吧。”
樊红蕉冷哼了一声,看着萧玉依恋段融的样子,说道:“看在你们夫妻今日久别重逢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们一次。”
段融笑道:“多谢师姐。那我们改日再战!”
段融说着,已经扶起萧玉往外走去。西门坎坎和沈觅芷也起身和樊红蕉道别。
段融将萧玉扶到了隔壁的密室,让西门坎坎和沈觅芷往楼阁上的房间里去休息了。
樊红蕉在几人走后,唤来了舍人们,将残羹冷炙撤走,空了的酒坛也都搬走了。
舍人们都撤走后,樊红蕉坐在空荡荡的密室内,想起方才段融和萧玉间的爱慕,心头顿时泛起一丝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