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太学门口竖大旗
第250章 太学门口竖大旗神都阳京,玄武区,危宿,坟墓三。
整个危宿,都或多或少的,不那么干净……
每个城市都有一些不那么干净的地方,某些人通过暴力,威胁,恐吓,以及别的什么行径来为自己谋取利益,这种组织一般被称为黑帮。
和某些作品里那种全身黑衣,行动严密,义字当头,甚至还会劫富济贫的诡异组织不同,真正的黑帮可没有那么正气凛然。
他们是渣滓,所作所为都是坏事。
坑蒙拐骗偷,逼良为娼,经营娼馆,压榨失足女性,抢劫弱小男人这都是是基本功,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动辄打骂,直接杀死甚至活埋也不在少数。
还有的就是放贷,利息很高的那种,或者经营麻药之类的药品。
高等级一点的则会霸占劳务市场,市场上找零活的个体散修很多,经常会看到许多的,单独修行的,只有一境二境的修行者聚在一起,一起谋个差事来过活。
聚集点会被霸占,然后这些家伙强制按人头收取费用,如果不交,招呼上来的就是暴力手段,打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还会垄断低级劳动市场,上面的人需要找苦力,就得搭上他们的线,那些想要卖力气找差事的散修,也必须通过他们才能找得到活干,于是上下两边互相盘剥,借此敛财。
但是没办法。
神都的物价很贵,想在这里修行,乃至于活下来,就得好好努力才行,对这些底层修行者来说,‘努力’二字,只是活下来的最基础条件,而努力,就代表你有的是价值可以榨取。
至于凡人……
凡人,在神都不是没有,但要么是预备灵材,要么是低阶修行者的亲戚,没有了修行者的帮助,根本无法在神都活下来。
毕竟神都的各种公共设施,没有修为都无法催动,凡人在这里几乎没以后单独生存的能力。
不过……术业有专攻,哪怕都是这些黑色产业,所要做的事情也都是不一样的。
坑蒙拐骗偷,各自都有自己的讲究,用文绉绉一点的词儿来形容,这个叫‘行业壁垒’,而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这叫‘蛇有蛇窝,鼠有鼠道’。
这种壁垒,是他们看家的本事,哪怕是这种行业,他们依然要划出道道来,否则容易闹出矛盾,导致自相残杀。
或者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
对于这种立足不稳,根基就歪了的行业来说,表面上的‘义气’和‘规矩’反而更为重要,因为一旦违背了这些规矩,那么很容易就会陷入到自我毁灭之中,因此他们必须要维系这种怪诞扭曲的‘义气’。
黄叔作为骗子的头头,深知这一点,他也知道这种义气,实质上并没有那么的高洁,这只不过是一帮烂人给自己立的一点规矩,免得彻底烂到沟里,起不来。
所以他才会对叶清沐以及手底下的其他小骗子好一些,知道让他们好过一点,别做的太缺德,也让他们遵守这些规矩,这是给他自己留后路。
而现在……他非常庆幸自己之前这么做了。
这条后路,终究是派上了用场。
“大人……您也看见了,我们平时,还是很守规矩的,这些采生折割,我们都没有参与的……”黄叔擦着冷汗,看着整座寺庙一片狼藉。
真的是……一片‘狼藉’。
像是乱葬岗有一群野狼来了,把血肉,骨骼,肠肚肺之类的下水拖拽的到处都是,墙面上,地上,到处都是因为巨力而导致的碎肉沫和碎骨片。
这些曾经都是那些‘和尚’,而现在,实在很难辨认的出他们到底是什么。
这位大人物……下手很重啊。
黄叔觉得,如果自己当初要是为了财去插手这些生意……恐怕被糊在墙上的,就是自己了。
毕竟,拐后面一个,就是‘骗’。
实际上这两个是很少分家的,对于这些小孩的来源,除了自愿卖出来的,最多的自然是拐骗而来。
还好……他只做有钱人的生意,当初觉得这样做不太好,没有接下来,没想到那一时的良心发现,救了他一条性命。
高见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没有参与,不然你们还有的活?帮个忙吧,把这里打扫干净,一会还会有个和尚过来,你们把之前的那些孩子都交给那个和尚就行了。”
然后,他接着说道:“还有就是,关于危宿的这些比较大的帮派,能不能请你们帮忙联系一下?就说,有个叫‘高见’的人,想要见见他们,希望他们腾出一点时间,具体的日程的话,就在三天之后吧。”
黄叔低头:“我会和他们强调您的身份的……”
“不用强调,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就行了。”高见摆了摆手:“太学学子的身份,你甚至可以隐瞒下来,只留这个名字就行了。”
“只留这个名字?那……恐怕不太能约的出来啊,毕竟……大人,容我说句冒犯的话,您的名字,暂时没有那么有名气。”黄叔低头说道。
高见所要联系的,应该是那些真正上层的黑帮。
在危宿,除了占据劳务市场的,还有更厉害的黑帮。
那种,就已经已经是成组织的了,这些大型帮派普遍都会组织成商会甚至是仙门,通过商业和门派行为,伴随着暴力欺行霸市,还有开设赌场,抽头渔利,乃至于勾结官府,甚至是和捕快们勾结,买卖走私,做大做强。
甚至于,某些干这行,干到最高等级的,能够被赐予官身,掌握许多渠道,俨然一副正经上流人士的的模样,然而背后的暗杀,官商勾结催讨,拆迁,码头及运输的管控,大型建筑的争夺,土石工程之类的利益和暴力纠葛,各种事项根本不胜其数。
毫无疑问,这是违背律法的。
但……神都最不缺的,就是不害怕违背律法的人,那些终极的特权者,律法根本无法约束他们。
所以,这些组织才可以堂而皇之的存在,他们是因为‘方便’而存在的,他们看着风光,实则只不过是那些大人物办事的手套。
大人物们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讨价还价,他们需要做什么,如果总是亲自出手,那也太不体面了,而且也很累,还会没面子。
这种时候,吩咐这些黑帮动手,既可以免去律法层面的诸多纠葛,又可以方便快捷的达成目的。
面对这种身份的黑帮,哪怕是太学学子的身份,也只能说勉强够用,能够压住一头而已……更别说瞒住太学生的身份,只用名字了。
黄叔的质疑是完全正当的。
面对对方的质疑,高见则露出了微笑。
他笑着,用轻巧的说道:“放心吧,三天之后,整个阳京,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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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身周烟波荡荡,隐有雷霆环绕。
一条银红之龙,毫无顾忌的扩张了自己的身体,身长百丈,毓东海之精,秉潮霄之气,龙角峥嵘,挂赤霞千条。
喉下逆鳞,半透胭脂色。
身侧龙须,浑然银丝缕。
尾曳七里,灼若熔金,鳞片迭璋,银红斑驳。
霞染沧溟,龙姿既现,所经处,有狂风以随,所憩时,有雷霆以侍。
却见高见乘龙,踊跃云中,上至列阙,龙行甚疾,头昂尾低,形轻飞腾,人在其脊上,危怖崄巇,上未有所至,而去地已绝远,经过处处楼阁宫殿,行于神都之中,竟也丝毫不逊色,没有被神都这座城市盖过了气魄!
如此壮观的乘龙而行!
正常来说,神都是很少有人会做出这幅姿态的。
并不是大家做不到,而是在神都,人人都懂得‘低调’的道理,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是没有人会大张旗鼓的炫耀自己的。
所以,这样的行为,自然也招致了许多人的目光。
“嚯,这是哪家不要命的公子?”
“等等,这好像是昨天那个,被礼部赶出去的太学学子,名字我忘了,不过看这个阵仗,是回来找场子的?”
“有可能哦,今天说不定有好戏看了。”
路上的人指指点点,纷纷猜测着这么一幕,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是有人要斗起来了?
还是说更劲爆?
太学,乃至于整个太微垣,平素里都是相当安静的,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在这里搞事情。
尤其是太学,太学大部分地方都是空荡荡的,甚至授课本身也是‘自助式’的,没有几个老师会常驻在这里讲课。
只有藏经阁,大家才会一直泡在那里。
所以,现在有一个人乘龙而起,还是惹来了许多的瞩目。
别的不说,那条龙真好看,而且……看起来是真龙。
这又是哪家大能者的子孙,居然能驾驭真龙,这可是相当长脸的事情,在神朝,杀龙不稀奇,但驾驭真龙,让这种心高气傲的鳞虫灵长甘愿俯首,再怎么说也是能拿来夸耀的事情了。
也正因为这件事,所以,另一个消息很快传来。
“前些天,在太微垣,还有朱雀区的水府,都有人看见过这条龙,只是那时候她缩小了身体,没有现在这么张扬,有人调查过了,她和她身上那个人在飞舟上登记过,查了飞舟的卷宗,是个叫高见的。”
“高见?新生里沧州的那个?今年的新生应该是苍海负责迎接,我去找苍海问问。”
“不用找了,苍海也到了。”
话语之间,一群太学生已经将苍海团团围住,而这群太学生之中,水苍苍也在行列之内。
他倒不是主动想要围过去,主要,他也很好奇高见想做什么,于是伙同其他同学,一齐来围观高见。
“苍海兄,这好像是你接的新人,之前被从藏经阁赶出去了,这次搞这么大,你有什么见解吗?”有一位太学学子开口问道。
苍海双手抱胸:“嗯……怎么说呢,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啊,也就见过两面吧,这人有些圆滑,但内里杀性很重,我觉得应该是之前赫仑萨保的事情刺激了他吧,今天说不定是来摆擂台要和赫仑打一架的。”
“摆擂台?听说他被赫仑要求离开太学,摆擂台这种事情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要是赢了,肯定就能留下了。”有人微微颌首。
“要是输了呢?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吧。”又有人说道。
“我看他自信的很呐,一点都没有怕的意思,估计是有把握吧。”
“那赫仑难道就没有把握?他身负饕餮部一直传承的饕餮纹,无物不噬,杀力极大,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手,这人听说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传承,并非世家子,真能赢赫仑?”
听着同学们的猜测,旁边的苍海摇了摇头:“与其在这里猜测那么多,不如问问他的熟人,那边那个,水苍,是吧?”
说着,苍海伸出手,点了点外面台阶处,人群之中的水苍苍。
这一下,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水苍苍。
水苍苍见状,主动走了出来,微微拱手:“见过学长,是水苍苍。”
苍海倒是一脸不在乎:“没区别,随便了,你和高见都是沧州来的,我也去港口接过你,你们应该熟识吧?不妨和大家介绍介绍,这位高见是何许人也?”
而水苍苍却极为认真的说道:“学长,是苍苍。”
他继续说道:“穹,苍苍,天也。”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天了无质,仰而瞻之,高远无极,眼瞀精绝,故曰‘苍苍’然也,我祖为我起这个名字,并非随意为之。”
这个态度摆出来,让苍海愣了愣。
其他太学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人都目露疑惑了。
水苍苍以前都挺好说话的,上次切磋被打翻在地,更是愈发谦虚,此刻竟然敢顶撞学长?
而另一边,苍海却只是笑了笑:“那好,水苍苍,请你,为诸位同学,介绍介绍高见,如何?”
“学长所托,不敢辞。”水苍苍走上前来,稍稍加大了声音:“高见是我好友,所以……我觉得,各位先前所说,有些保守了。”
“此言怎讲?”有人问道。
“高见大张旗鼓的来,恐怕针对的不是赫仑萨保一人,以他的性格……怕是要,挑战整个太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