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马巧巧找到肖齐和曾涛时，谢丽和杜船长也在那里。几个人在说昨晚从船上搬下来的那几个纸箱里面的食物已经被海水泡得发胀了，不能再吃。马巧巧听了后，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猜到有三箱没被想起的干粮在船上，得尽快去搬下来，但到最后，搬下来的那三箱干粮还是不能食用，考古队还是少了三箱食物。
    但是此刻，马巧巧没有心思管干粮你事，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让她做。她把肖齐和曾涛叫到一边去，问他们俩去租船时，有没有船员的档案信息。肖齐点头，”有。”马巧巧心里一喜，顿时高兴地道:“你把他们的信息给我。”
    “你要这个做什么？”增涛奇怪地看着马巧巧。
    马巧巧暂时还不想让肖齐和增涛知道有人要置考古队成员于死地的事，怕被做手脚的那人知道。虽然昨晚有个人影从船上跑过，那个人影很有可能就是做手脚的那人，因此，那个人非常有可能听到左煜和他们几个说船漏水有人为原因的事了。但马巧巧认为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他们调查的秘密性。于是，马巧巧回答说:“第一次来海上考察，想写点日记什么的。写日记需要这些资料。”
    肖齐和曾涛没有追问到底。肖齐说资料在他那里，他立刻去拿给她。
    等马巧巧从肖齐手上接过船员们的资料，低头看了一眼资料后，顿时皱了眉。肖齐给她的那份资料只有船员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和跟船出海的次数和时间。左煜要的人员擅长领域和相互关系都没有。马巧巧只好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在海上航行时看到的船员们的言行举止，从中分析了船员们的性格和擅长领域。至于船员们的相互关系也只有她看到的那两三个。最后，为了信息的准确，马巧巧找借口从肖齐、曾涛及其他同学那里得到了船员们的又一些信息。
    马巧巧把问来的资料都整理了一番。整理完后，一看时间，正好二十分钟。她很高兴，她完成了左煜交给她的任务。她拿着整理好的资料去段平那里找段平。
    而二十分钟后，左煜和司玥也吃完了早餐。两人一起去了段平的房间。
    段平已经等了左煜好一会儿了。见司玥一起过来，他倒也没有奇怪。和左煜互相打了个招呼。
    司玥自行拉开左煜身边的一个椅子，事不关己一般地坐下。左煜则看向马巧巧问:“都整理好了吗？”
    “是的。”马巧巧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左煜。
    左煜接过资料一看。段平也凑过头去。
    第十二章
    资料上显示，船方跟船的人一共七个，船长叫杜仁武，其他六个船员分别叫周耀、李敏俊、王勇、郭大树、蔡文仲、彭辉。七个人都是男人，年纪从十八岁到三十五岁。
    船长杜仁武年纪最长——三十五岁，掌管轮船航行的一切事务，并和段平的学生谢丽一起负责船上十五个人的日常饮食、用度。虽然杜船长才三十五岁，却有二十年的航海经验，对船的机械结构等非常精通。
    比船长杜仁武的航海经验稍短的是周耀，跟船出海了十年，在此次考古队航行中是大副，对船舶各个地方也很精通。。负责驾驶和机械维护的是王勇，发动机故障后，主要就是由王勇和杜船长在修理。王勇和其他船员的航海经验都只有三五年。其他的四个人都是轮值水手，做本质工作。
    七个人中，船长杜仁武口碑很好，待人平易近人，体恤下属；负责驾驶和机械维护的王勇极少和人说话。大副周耀没事时就睡觉。四个轮值水手最忙碌，一没工作就是休息。
    “这么看来，懂船的结构的有船长杜仁武、大副周耀，懂机械的有王勇。”段平看完左煜手上拿的资料后，对大家说，”会对船做手脚的人，能有机会做手脚的人，也是这三个人之中的一个了？而杜船长口碑最好，对工作很敬业负责，他想害考古队的船沉没的可能性非常小。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大副周耀和司机王勇了？”
    左煜把资料合上，并没有接段平的话，而是看向马巧巧，问道:“几个水手都只做本质工作？他们的轮值情况是怎样的？”
    马巧巧道:“我看到的，和从同学那里问到的都是这样。至于四个水手都轮值情况，我……不太清楚。”
    “他们平时的习惯都是你自己添加的？”左煜又问。
    马巧巧说：“是的。但我写下来的都是我看到的，或者从几个同学那里问来的，还有是从我分析而来的。”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分析而来的就更要有证据。另外，水手们的轮值情况也要弄清楚。这份资料上面的很多信息有待落实。因此，就目前来说，包括杜船长在内的所有船员都有嫌疑。至少，在海上航行的时间里，各个水手的轮班情况要有。再有，每个人在这几天的言行举止要问一问。”左煜说。
    马巧巧寻思道:“左教授的意思是要当面问吗？不秘密调查？”
    左煜点头，”是的。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更何况，昨晚船上有个人影迅速消失，不现身。”
    “左教授这是肯定那个人影就是想害考古队的人？”马巧巧问。
    左煜道:“是的。因为当时我们正谈到漏水有人为因素。而正常情况下，要是那个人影不是害人的人，那么他不会怕我们看到而迅速消失。”
    马巧巧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道:“所以，要是看清楚了那个人影是谁就相当于找出了那个人。只可惜当时我们四个人之中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了那个人影。”
    而现在，既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就只有努力找出来了。段平对左煜和马巧巧道:“我们现在就去找船员，详细询问。”
    左煜点头，”另外，考察队所有人的信息都要有，包括段老和段老的学生们。”
    段平皱眉道:“这种事绝对不是我和我的学生们做的。”
    马巧巧也说:“我敢保证不会是段教授和我们几个学生之中的人所为。”
    左煜道:“我只是要你们所有人的信息。因为，要让考古队的船沉没于大海的人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如果那人不是盗墓贼，就应该有某种原因才会让那个人这样做。”
    “有道理。”段平点头，随后看向马巧巧，”这些信息也由你来整理。尽快交给左教授。”
    马巧巧很有自信道:“好！我明天早上一早就把这些资料整理好交给左教授。”
    “那么，现在我们去船上。”左煜对段平说。因为考古队的船没修好，杜船长带领着手下的船员还在船上维修。
    段平正有这个意思。既然要方面询问，最好现在就去船上问。
    左煜、段平、马巧巧三个人一直站着说话。至始至终，只有司玥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大家都当司玥不存在一样，司玥也仿佛对这件事毫无兴趣。左煜和段平、马巧巧说完了话才侧转了头看向司玥，问她要不要去船上，因为他知道她是在听的。几个人中，也只有他坚信司玥是听进去了的。因为司玥在段平和马巧巧的眼里都是一副懒洋洋、毫不在意的样子。
    马巧巧想起了昨晚她和段平先走一步，左煜和司玥走在后面的情景。当时，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左煜蹲下～身子把司玥背起来，缓缓穿过夜色。那样的步伐竟也温柔至极。
    马巧巧回过神来，她没想司玥会答应跟着去。段平也和马巧巧想的一样。
    而司玥却向左煜伸出了手，意思明确。左煜握着司玥伸出去的手，把司玥从椅子上牵了起来。
    在看到司玥要去后，段平和马巧巧倒也没什么意见，只在心里不以为意地道司玥跟着去不过是粘左煜得很。不过，司玥跟着去当然也是因为左煜。只是，司玥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反正做什么都很无聊，那就去船上看看吧。”司玥被左煜牵起来后，懒懒地对左煜说。
    第十三章
    段平和马巧巧依然走在前面，司玥和左煜走在后面。四人到了海边，依次上了船。
    此刻，船里依然进了水。只是海边水位不高，船里的水也不多。水手李敏俊、郭大树正在整理海水过多的部位。而船长杜仁武和驾驶员王勇则在修理发动机。另外两名水手蔡文仲、彭辉帮着杜船长和王勇递工具等。大副周耀正在研究因为部件老化导致漏水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已经修补过却还在漏水。
    左煜和司玥几人到船上后就看到船上每个人都忙碌着。走在前面的马巧巧停下脚步，问左煜和段平要不要让他们先停下来。左煜看着蹲在地上的大副周耀，说先等等。说完，左煜走到了周耀身边。
    周耀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是左煜几人，站起身来笑着给几人打招呼。马巧巧出声问周耀在忙什么。周耀说那个地方漏水，还要重新焊接一下。
    左煜想起昨晚马巧巧说那个地方修补过了却还在漏水的话。他问周耀，”第一次焊接没焊接好？”
    周耀点头，”现在还在漏水，得重新焊接一下。”
    左煜说:“那你先忙你的。”
    周耀便拿了焊机来准备焊接。这时，本来在帮杜船长和王勇修发动机的彭辉跑了过来，说杜船长让周耀也过去帮一下忙。
    周耀只好停下手上的动作，叫彭辉把那个地方焊接一下。这种工作本来也不需要周耀动手，但是船上的船员配备得不多，周耀才只好亲自动手的。彭辉听了周耀的吩咐，让周耀放心，他会把那个地方焊接好。周耀似乎很放心，把位置让给了彭辉，去帮忙修发动机了。
    马巧巧见状，不由得诧异地对彭辉道:“你也会焊接吗？”
    彭辉抬头说:“会一点。”说完就开始焊接了。
    马巧巧若有所思，想看彭辉的动作，无奈焊接的火光太刺眼，她只得移开视线。司玥更是对焊接没什么兴趣，只在彭辉接替周耀的工作时看了彭辉一眼。
    左煜也从彭辉身上转开了视线，对大家说去发动机维修舱找杜船长他们。
    到了发动机维修舱，司玥看到船长杜仁武、驾驶员王勇、大副周耀、水手蔡文仲都半弯着腰，把发动机围在中央进行修理，且都背对着司玥他们。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司玥和左煜一行人。左煜小声嘱咐大家先在一旁等。于是，几个人站着一边看着杜船长他们忙碌。
    片刻后，去清理水的那两个水手——李敏俊、郭大树进来了。走在前面两步的李敏俊一边走一边喊道:“船长，我们已经把积水太多的地方清理得差不多了，等漏水的地方完全修补好后就不会再进水了。”
    李敏俊的两个袖子高高挽起，衣服、裤腿都被水打湿了一些。当然，在他身后的郭大树也没有比他好多少。
    船长杜仁武听到李敏俊大声嚷嚷，直起身来，一边回头一边说:“那你们去看看彭辉把漏水的缝隙补好没有。”
    那两个水手也在此刻才看到司玥和左煜一行人，但听杜船长这么说，应了一声便又转身去找彭辉了。
    而杜仁武一说完就看到段平和左煜几人了。他朝几人走过去，问他们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原本在修理发动机的周耀和打下手的蔡文仲也都直起了身子，看向左煜等人。只有王勇一个人还在聚精会神地拿着个扳手扳发动机上的部件。
    段平见杜船长走了过来，和左煜对看了一眼，见左煜向他点头，段平便对杜仁武道:“杜船长，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打扰你们一下？”
    杜仁武笑道:“当然可以。不知段教授有什么事？”船是考古队租的，杜仁武虽然是船长，但很多事都要听段平的。
    段平把发现有人故意破坏船让船漏水的事说了出来。
    杜仁武很诧异:“有这种事？”
    周耀和蔡文仲也很吃惊。
    段平让马巧巧把昨晚的发现对杜船长说了一遍。
    杜仁武听完后，皱眉道:“在我的管辖下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段教授，我一定会查清这事，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说完，杜仁武让蔡文仲去把彭辉和去找彭辉的李敏俊、郭大树全部叫过来。
    等所有船员都在发动机维修舱后，船长杜仁武对大家说了有人故意让船漏水，想让船沉没于大海的事。船员们都震惊不已。
    司玥扫了一眼船员们的表情。马巧巧也暗暗观察他们的反应。
    杜船长又对手下的船员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希望不是你们其中的人做的。所以，大家要配合调查。”说完，杜船长想了一下，又看向段平说:“段教授，你们有没有什么事是要先问的？”
    段平正想说话，却咳嗽了几声。他看向左煜，左煜开口问道:“杜船长，请把每个水手的轮值表给我们看看。还有考古队的船停靠在海岛前的三天内，也就是遇到暴风雨的那三天，每个人每个时候都在做什么，请大家都说说。”
    轮值表在大副周耀那里。杜船长让周耀去把轮值表拿来。其他几个船员依次叙述船停靠在海岛前三天内他们做的事。
    首先是李敏俊。李敏俊说平时他的排班是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凌晨四点。但是遇到暴风雨的那三天都没怎么休息，和大家一起执行工作，每天只休息了一两个小时，包括吃饭的时间。也就是说，他除了工作外就是吃饭睡觉。
    郭大树、蔡文仲、彭辉说的内容和李敏俊的差不多。他们为了让船在暴风雨中安全行驶，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都在执行船长、大副的命令。偶尔休息的那一两个小时也都在吃饭睡觉。
    “吃饭睡觉时都有人看到吗？”左煜问。
    李敏俊说:“是的，我们吃饭都在一块。至于睡觉，说是睡觉，其实就是两个眼睛眯一会儿，而且都在工作岗位上，大家都看得到。因为暴风雨中行船很危险，我们不能有任何懈怠。”
    去拿轮值表的大副周耀回来了。他把表递给左煜。左煜接过来看了一眼平时的排班时间，正如李敏俊所说的一样。左煜又对杜仁武说为了真相，还需要杜船长、大副周耀和驾驶员王勇说一下那三天他们都在做什么。
    杜船长说平时是王勇和周耀轮流驾驶船。但那三天情况紧急，王勇和周耀都在驾驶室，他也亲自坐阵驾驶室指挥，那三天里，他们三个人几乎都没合过眼。
    左煜问完后，船员们都说情况紧急，在忙着执行工作，而且都能互相证明他们的举动。
    左煜让杜船长他们继续修船，和司玥、段平、马巧巧先下了船。
    “段教授、左教授，他们都说在忙着躲避暴风雨的侵袭，又都能互相证明。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故意破坏船让船沉没。”下了船后，马巧巧道。
    左煜和司玥、段平都在思索，听到马巧巧说话，左煜说:“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马巧巧点头，”不过，从刚才我们上船看大副周耀准备焊接到他们叙述为止，我看有个人的嫌疑最大。”
    “说。”左煜看了马巧巧一眼，继续往前走。
    司玥挑了一下眉。
    第十四章
    司玥和左煜并肩而行，走在段平和马巧巧后面半步。四个人几乎是并排而行的。马巧巧走在左煜和段平中间。马巧巧开始说自己的推测。
    “嫌疑最大的人是水手彭辉。因为他一个小小的水手竟然也懂焊接。虽然他自己说技术一般，但大副周耀很放心的把焊接的事交给他做，这说明了他的焊接技术并不一般。懂焊接自然也懂怎么破坏船，在什么地方破坏最不容易被人发现。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破坏船的人知道我们发现了船漏水有人为原因，那么，他就会想第一时间知道我们怎么调查的，在做什么，想做什么。因此，第一个主动过来见我们的人嫌疑最大。而我们进船舱后，看到大副周耀准备焊接，第一个跑过来想看究竟的人正是彭辉。”
    司玥睨了马巧巧一眼，马巧巧或许有点小聪明，但现在马巧巧是假设一件事是正确的，其他推测都以这个假设为前提。而马巧巧这个前提假设却有些漏洞，并不太合理。
    段平一边走一边沉思。左煜从容道:“焊接技术好就知道怎么破坏船不容易被发现，以及第一个主动跑过来的人嫌疑最大这两个假设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