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因此，无论裴煜还是欧阳静，几天下来都是沾床就睡，其他的同学也跟他俩状况相似，那个李浩岩也都累得无心八卦。除了高强度的习题训练，还隔一天就安排一次测试，排名表就贴在教室门口的白板上。分数咬得紧，排名也一直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排在第一的人的名字。裴煜。
他也是所有人中学得最为轻松的一个，晚上回到宿舍，唯一一个不看书不做题的人就是他。
实在是让人看了就想打！
甚至于几天以后，原本坐在他附近的人都悄悄远离了他——这人做测试的速度太快，别人才刚做了半页，他就已经在翻页了。跟个速度堪比怪物的家伙坐得太近，考试的时候实在容易影响心情。
但欧阳静从头到尾就没有挪过窝，不知道到底是懒，还是其他的原因，总之，她成了唯一一个完全不怕被裴煜影响的人。无论是上课还是测验，她都能专注得完全无视旁边的裴煜。
除此之外，欧阳静每天都会把白天没有理解的题目带回宿舍琢磨，甚至有过人都已经躺在床上了突然灵光乍现，又从床上蹦下来继续奋笔疾书的事。同宿舍的女生纷纷觉得此人绝对是只“考疯子”！
但就是凭着这样近乎“傻气”的钻研精神，几天下来，欧阳静就成了班上进步最大的几人之一。在正月十四那天的测试里，她pk掉了之前轮坐二三名的两名学生，一跃成了第二。
☆、第四十六章
虽然这种测试隔一天就会有一次，但欧阳静一举夺得第二名还是挺引人侧目的，因为她是进入集训的学生中唯一来自普通中学的,又是女生,因此在公布成绩的时候大家还是小小的惊叹了一下。
此前，虽然她是以并列第三的成绩考进来的，但在前两次测试中，她的排名都在中游徘徊,课堂表现也毫不活跃，所以大家都以为那个并列第三肯定是她走了狗屎运，超常发挥了。老师也都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谁知道就在大家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时候,她又“蹭”的蹿了出来。
“哇塞居然把男生都压下去了,是不是裴煜给她开小灶了？”看榜的时候有人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欧阳静看了说话的那人,没吱声，倒是跟她一屋住的女生看不过去抢着呛声：“每天上课那么紧张,她哪有时间补课？你自己不好好学习就质疑别人有捷径，真有脸！”
被抢白的男生顿觉面子上挂不住,辩白：“我就是随口一问，人家都没说话你激动什么？”
“就看不惯你这种看到女生考得好就叽叽歪歪的人！”那女生说完还使劲冲他哼了一声。她的话成功的激起了所有女生“同仇敌忾”的精神。几个能说会道的女生联手把那人攻击得毫无招架之力。
挑事的人只好认怂：“行行行,你们牛逼！我说不过你们！不过我们在这吵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喊裴煜来问问。”
“问我什么？”从办公室归来的裴煜一进教室就听见有人在说他的名字。
“他觉得欧阳静考这么好是因为你给她补课了。”欧阳静的室友抢着说。
裴煜扫了眼成绩单，笑了：“当然没有。要是我给她补课了她分肯定比现在高。”
他话音刚落，教室里不约而同的静默了一下。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好不要脸，但是按照裴煜的能力，还真的可能就是这么回事……
这人，简直嚣张的让人想揍他！欧阳静刚在心里吐槽他，就觉得某处突然涌出一股暖流，她脸色骤变，情急之下抓住裴煜就往外跑，完全不顾他现在还是众人的焦点。
“我好像来大姨妈了，你帮我去买姨妈巾，我晚点给钱你。”欧阳静扯着裴煜跑到教室外头，一股脑交代完，就冲进了厕所。留下哭笑不得的裴煜。
他就算马上买到姨妈巾了，也不可能给她送进女厕所啊！
吐槽归吐槽，裴煜还是马上冲到最近的超市买了卫生巾，拿个黑塑料袋一套，找了欧阳静的室友让她给送厕所去。
裴煜当初顶着欧阳静的壳子虽然没少跟女生谈论姨妈，但现在以男生的身份和女生说这些还是觉得十分尴尬。尤其是在欧阳静的室友，梁晓晓极其古怪注视下，尴尬值简直要爆表。
而且梁晓晓在看到塑料袋里的东西以后还夸张的“哇”了一声。大有马上要大发感慨的意思，吓得裴煜连声催她，梁晓晓这才罢休。拎着塑料袋，带着一脸诡异的微笑往厕所走去。
欧阳静打开塑料袋以后也惊了一下——裴煜这也准备得太齐全了吧！日用夜用外加小护垫……她其实只是让他去买点应急而已……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欧阳静换好了小翅膀，退开隔间门，发现梁晓晓居然还在外面等她，而且脸上还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笑了这么久，也不怕脸酸！
“想不到啊，裴大学神居然这么细心！”梁晓晓笑着来挽欧阳静：“你们认识很久了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欧阳静连连摇头，她上哪去跟裴煜这种高知家庭出来的孩子青梅竹马？
“哎哟~那我就更好奇了！说嘛说嘛！说了我也不会跟你抢男神。”梁晓晓眼睛闪啊闪的，一副期待童话故事的模样。
欧阳不忍拒绝，又不可能实话实说，只好敷衍：“就是演讲比赛的时候认识的，怎么熟起来也不记得了……”她顿了顿，还是很认真的纠正梁晓晓：“别说抢，裴煜又不是我男朋友。”
“诶！怎么可能？！”梁晓晓摆明了不信，不是男女朋友会叫他买姨妈巾？就是男闺蜜都不见得能干这事吧？
欧阳静也觉得刚才太鲁莽了，一着急，就憋出来一个弥天大谎：“其实，他是我亲戚，虽然隔得远但是按辈分他得叫我姑姑。他不肯叫，也不让我说……你别跟别人说啊，不然他知道了肯定恨不得削了我！”
“啊……原来是这样啊……”梁晓晓这个天真的孩子居然还真的信了她的满口胡诌。正一脸失望的挽着她叹气：“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裴煜长得这么帅，成绩又好，对女朋友还又温柔又体贴，简直跟漫画里的男主角一样完美啊！结果你居然告诉我他只是你外甥……”
欧阳静干笑着听梁晓晓叹气，鬼知道她怎么会憋出这么个蹩脚的谎言，只希望梁晓晓嘴巴够紧，千万别传到裴煜耳朵里才好。
结果，当天晚上，她还没来得及洗漱，就听裴煜在楼下叫她。跑下去一看，只见他又拎着个塑料袋。“给你。”
“暖宝宝？还有保温杯？”欧阳静看到东西的瞬间，感动中夹杂着尴尬，另外还有几分安心：裴煜还不知道她编的瞎话。还好还好！
“嗯，明天元宵节组织出去玩，你身体一来姨妈受一点冷就疼，用这个保暖比较不容易痛。”裴煜怕她不知道还特意解释。又拿出杯子说：“这个也是新的，你回宿舍接点热水，明天出去玩带着，别喝凉水。就是附近没药店，不然再备一点布洛芬就齐全了。”
欧阳静听他絮絮叨叨的，突然就笑出声：“裴煜，你好像我爸啊。”她说完觉得好像说错了话，她爸那可是个江郎才尽的典型，于是赶紧补救：“我不是说你像我爸，你比他肯定强多了，我是说你照顾得这么周到感觉好像是长辈……”
“别解释了，越说越傻。”裴煜说着鬼使神差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爸爸挺棒的，要他在肯定会把你照顾得更好。”他说这话的时候，想到的是欧阳静奶奶描述的那个努力又温柔的却没有机会继续照顾女儿的年轻的父亲，看着欧阳静的眼神不觉就带着点心疼。
嗯？欧阳静被他这么一弄顿时有点喘不过气，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吗？
☆、第四十七章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爸了啊！”欧阳静心慌意乱，拍开裴煜的手,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说吧,突然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裴煜顿时觉得他的一片好心都喂了狗，不爽的上下打量她，“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吧？嘁，也不看看你有啥值得我图的,长得跟豆芽菜似的，还没我12岁的表妹发育得好。”
“喂！”欧阳静一听就毛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亏她刚才还感动得要死！
“喂什么喂,我说的是事实。你呢也别费精神憋词了,知道吵不过就早点认输……”裴煜说到一半忽然发现欧阳静光脚踩着双毛绒拖鞋,顿时皱了眉：“这么冷的天袜子都不穿就跑出来，一会不痛死你！赶紧上去！”
欧阳静叫他弄得没了脾气,拉长声音说：“知道啦——裴大爷——”
真不省心！别看她现在蹦跶得欢，一会痛起来就不知道要怎么哭了！裴煜看着欧阳静进楼,摇了摇头。
欧阳静拎着暖宝宝跟保温杯跑回寝室，一开门就见梁晓晓坐在床上冲她笑得暧昧：“刚才我从窗户里都看见了啊,裴大神好温柔啊！居然还有摸头杀！你说他要叫你姑姑,那你是不是叫他‘过儿’呀？”
欧阳静立马闹了个大红脸，她本来就不擅长撒谎，眼看着这么快就被人识破反而松了口气。“好吧好吧，我坦白，裴煜确实不是我的什么远房亲戚，但是也真的不是我男朋友。他就是这个性格，心特别细，搞不好是处女座。”
梁晓晓也不反驳她，只是把一个“哦——”字念得一唱三叹。
欧阳静只得谆谆善诱：“你看看裴煜那种级别男神，要颜有颜，要钱有钱，他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种扔到人堆里都扒拉不出来的？放一起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梁晓晓马上表示不同意：“你长得也不差啊！再说了他第一你第二，怎么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欧阳静耸肩：“我那个第二能跟他比吗？我那纯粹是靠题海战术拼出来的。要不是靠着这种练习量，别说裴煜，就是你们随便一个都能考赢我。”她说完，突然觉得兴致阑珊，把头发拢了拢就准备去洗漱。
“等等等等！”梁晓晓这时候突然蹿下床，一把掰住她肩膀，“欧阳静，我突然发现你自我认知是不是有点问题？”
“啊？”
“你觉得，你能考到集训班第二名全是因为你很努力？”梁晓晓盯着她。
“事实就是这样。”欧阳静点头，“你要是每天上完课以后跟我一样的回来自习，你肯定也能考到这个名次。”
梁晓晓一拍脑门，学着佟掌柜大叫：“额滴个神啊！欧阳静！你脑子是咋长的？谁告诉你数学是只要肯做题就能当学霸的？”叫完，她继续抓着欧阳静非常认真的说：“而且你知道吗？努力也是一种天赋，你要让我像你这样学，我一天就疯了！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我像你这么学就能考得跟你一样好这种事！”
“……”欧阳静完全没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只能配合的点头：“那我应该说，谢谢夸奖？”
梁晓晓夸张的翻了个白眼：“重点不是我夸你啊姐姐！是你完全没有意识到你的自我认知有问题！怎么说呢，我敢打包票，你的自我评价肯定严重偏低！你先去洗漱，等回来我找个东西给你测试。”
相较于梁晓晓的激动，欧阳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觉得梁晓晓反应有点不太正常，她们认识还不到十天，她认识的自己肯定都是流于表面的。不过欧阳静并没有当面跟她抬杠，而是顺从的去洗手间里洗漱。
等她出来，梁晓晓已经打开了一个心理测试的网站，一见到她，就兴奋的拉着她做测试。“你测一下，看我推测的对不对。”
欧阳静本来以为是她的同学们平时玩的那种星座血型的无聊测试，然而扫了一眼以后才发现，梁晓晓给她推荐的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心理测试，至少看起来如此。
欧阳静一目十行，飞快的做完了测试。就在等待出结果的时间里，她突然开口对梁晓晓说：“其实这个测试说明不了问题。我再做一次，应该可以做出完全不同的结果。”
刚看到测试结果，准备自夸自己眼光独到的梁晓晓卡壳了。
欧阳静扫了眼结果，重新开了网页，用鼠标指着那些测试明细说：“其实这些答案的倾向还是挺明显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测试结果里的自己弄成一个自我评价高的阳光乐观的人。”她边说，边迅速重新答题。
不一会，第二次测试的结果就出来了，跟第一次的结果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做的。她侧头看向梁晓晓，眼里意思不言而喻。
梁晓晓又拍了拍脑袋：“哎呀！是我没说清楚，这个心理测试要凭你第一感觉选最接近自己状况的答案，你这样把它当数学题做当然没有用。”她看看欧阳静，估摸着她应该不耐烦继续做这个，也就没有再逼她。只是有点沮丧的说：“看来当心理医生取得患者的信任比专业知识还重要。”
“你想当心理医生？”欧阳静随口问。
“是呀！”梁晓晓顿时又来了精神，“我这一年看了好多心理学的书呢！你要我给你分析分析吗？”说到喜欢的事物，她也不管欧阳静听了多少，就如数家珍的把她印象深刻的理论一一列举。
欧阳静摇头，心里突然涌上一点微小的失落。从小，她就和同龄人不太一样，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过小孩子该有的那些绚丽的梦想。而她能想到的仿佛只有读书，她唯一称得上梦想的念头，就是靠读书离开那个她自幼生长的却又让她在窒息的环境。
她从未想过等她靠着读书离开那里以后要做些什么，就好像她一直是一个低头赶路的人，目光始终在眼前的小天地里打转，根本就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
元宵节这天虽说是放假，但也要先上完半天的课。只不过，这个半天里，几乎所有学生的节前综合症都犯了，一上午的课各个都上得心猿意马，当然，欧阳静是个例外。她向来就对出去玩没有什么特别期待，而且好死不死的大姨妈还光临了。所有相比之下，欧阳静还是更愿意坐在教室里解题。
也因为这样，她根本就没有仔细看集体出游的路线，反正有人带队，她也左右不了行程。直到出发前，坐在大巴车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行程居然一直排到了晚上八点半，最后一站是去新沙岛看焰火跟灯会。
“那回来岂不是都十点了？明天还要照常上课诶，起不来怎么办？”欧阳静算了算时间。“附中的老师是怎么想的，烟花在电视上看就好了啊。”开玩笑，在外边跑这么久，她得带多少姨妈巾啊，还得时不时找地方换，想想都麻烦。
“嘀咕什么呢？”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欧阳静一转头，就看见裴煜的脸。“你怎么在这？”
“怎么说话的？”裴煜又敲她，不过这次让她躲开了。“我知道你今天不太方便，就跟梁晓晓换座位了，好歹有个照应……你这什么眼神？还不感谢我？”
感谢个屁！有你在才更不方便好吗！
☆、第四十八章
学校组织出游的第一站是g市著名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本市的学生从小学到初中去过没有十次也差不多了，根本提不起兴致,叫嚷着怎么不去欢乐世界。带队的老师也很无奈,行程又不是他们决定的，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大元宵节的跑出来陪这一群精力旺盛的中二少年。
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到地方以后给大家拍了张合影交差就宣布可以自由活动，只要在指定时间内到下车点集合就好。
出了校门,学霸们玩起来跟所有其他一样的疯野。刚宣布完自由活动，五十号人就瞬间跑没了影。只有裴煜跟欧阳静两个走得比较慢，被老师叫住。
“裴煜,欧阳静,你俩先别走。”老师晃了一下手里的相机。“让我再多拍几张照片。”
裴煜他俩对视,十分了然，乖顺的跟着老师进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老师挑了几个地方教他们摆好姿势然后咔咔一顿拍。
“老师,你这是搞面子工程，公然教我们摆拍作假！”裴煜配合他拍了几张照片以后开始假装正义使者。
“哦,那不想作假你们就哪也别去了，继续在这参观吧。”老师头也没抬,低头查看刚才拍的照片。
“看起来老师是可以交差了。欧阳静,我们也出去玩吧。”裴煜看了看手表，“离集合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我知道附近有家糖水店味道挺不错的……”
“谁准了？”老师放下相机故作威严，打断他的话。“不好好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偷跑出去约会？”
“根本就不是约会！”欧阳静急忙解释她跟裴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