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晚上,我回去得早,陪球球和老爸一起吃了晚饭,等到球球睡着以后,我马上敲开了老徐书房的门。他看到是我,就知道我有事,马上问:“公司的事?”
“钱的事。”我在他身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完说,“现在收购的事还缺少两个数,短时间里凑不出来。”
我说着给老爸比了个手势。老爸看到我一脸愁容的样子反而笑了:“不错,挤了一周,居然把资金缺口挤小了一半,成绩卓著啊。”
“就算是这样也很难凑齐了。”我看着老徐说,“现在我想过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我手里的分红动一动,然后还有您手里的分红。”
“加入了咱们自己的钱,跟董事会不好交待,要是这样的话,别的董事也会要求用自己的钱收购你肖叔的公司。”老爸马上摇头,“公私不分是最忌讳的。容易落人话柄,而且还会出力不讨好。”
“算我借给公司的可以吗?”我问。
“不可以,想想其它办法。”老爸一语否定。
“没有其它办法了,能想的我都想到了。”
“怎么可能没有,你忘记了那个鸡肋的嘉里a?”老爸问。
“想到过,现在出售会亏本的,每一次交易要交的税都很大,何况我们入手时间太短,监管部门也允许这么快频率的换手,如果要卖也只能先走私下的协议。”我说。
老爸说:“对,就是先走私下的协议。”
“那会亏很多的。”我说。
“做生意就是有赚有赔。现在亏着出了嘉里a,再去买你肖叔的公司也是赚的,我算过了两头一堵,差不多能在一个月以内打平。”老爸说。
我有些纠结,嘉里a是我不容易得到的,而且是我出售了自己在帝都的创业公司得到的,要是就这样亏了一大笔卖出去,我心里十万个不乐意。
“再想想,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老爸说。
“行吧,再想想,等评估报告出来以后再动作也来得及。”我说。
关于离婚的事,我想说却有点说不出口。在刚出院时,老爸问过我离婚的事,但当时我没答应,只是说再等等。现在,我悄没声息的去把离婚证都领了,再灰溜溜的告诉老爸,心里不太舒服。
“还有什么事直说,别跟自己便秘一样。”老徐开了个玩笑。
“爸,我离婚了,今天上午去办的手续。”我说。
老徐脸上的笑一下就消失了,他拉着我的手沉默了半天,才说:“离了就离了,别想那么多,爸爸活着一天就陪你一天。”
说到这里老徐也说不下去了,又沉默了半晌才又说:“要不我给你放半个月的假,你出国旅游一趟,带上球球。”
“不用了,现在项目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公司里不能没人盯着。”我说。
“那行吧。”老徐稍一犹豫也应了下来。
关于离婚我说了,但是关于财产分配我一个字也没透露上,我不想让老爸知道这一切。何况,我分给顾覃之的也是我应得的那部分。那部分钱我应该处置的权力。但是,对面老徐,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我以为这件事能瞒得久一些,没想到手续才办了三天就被老徐同志问上了门了。
他给我打的电话,直接问:“徐徐,离婚协议书你改了?”
我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现在知道真相了,马上说:“改了一小部分。“
“几千万的钱就这样送出去,你真够大方的啊!”老徐同志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没吱声,从话筒里就听出老徐同志的怒气了。
“既然对他还不能忘记,为什么要离婚,你们这些孩子不是瞎折腾吗?”老徐问。
“咽不下这口气。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忘记?”
“明摆着呢,钱就是证明,你如果对你一个毫无希望,毫无感情了,怎么会给他钱?”老徐反问。
我不说话了。
这么明显的道理,局外人老徐都看出来了,为什么顾覃之看不出来。
“老爸,其实我认真想过,顾覃之走到今天这一步与我有很大的关系,我不想他这样颓废下去,也不想他就这样毁了。除了邙邙的事以外,他对我还真的挺好。只不过你也知道,你女儿娇惯得太多了,对这种事是零容忍,即使什么都没发生,一想到初恋情人这四个字,我都觉得恶心。所以我选择分开。这些钱,就当是我补偿他为我所做一切的报酬,他应得了。”我想着说。
这一席话出口以后,老徐不说话了。
这件事就此打住,我在忙成陀螺的同时,也经常关注一下顾覃之的动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为了关注一下他会不会真的和邙邙走到一起吧。
一个月以后,收购项目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毕,现在只剩下签合同付款了。我把所有能用的资金都放到了一起,还有一点五个数的缺口。不得已,我把主意打到了万科a上。
老徐听到我终于松口了,先是松了一口气说:“我的傻丫头啊,守着一份死股份没什么意义,不管做什么,钱流动起来才叫钱,要不然那只能是储蓄,你什么时候听说储蓄能挣钱的?”
我没想到,放出嘉里a的股权出让信息以后,来问的人这么多。后来我实在忙得没功夫处理,又没找到合适的人委托,最后挑中了一个金融市场上做中介的小团队,委托他们帮忙在各个闻风而动的机构当中帮我们挑一下给价最靠谱,并且有实力吃下这么多嘉里a股权的公司。而我则全心投入到肖叔公司的收购项目上。
半个月以后,那个小中介给我打电话说因为股份占比太大,短时间内不好找到能一口吃下的公司,他挑了三家差不多的,说能把我手里的股权处理干净。
我们简单沟通了以后,约了个时间和那三个公司面谈。
到了约定时间。三家公司依约来到了我们公司,当我带着刘秘书推开会议室的门时,看到了顾覃之。
他身上穿着西服,脸上表情从容淡定,以往的傲气和稳重又回到了他身上。看到我,隔着五六个人,他向我微一点头,表情矜持而淡然。
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再一次面对我他会如此淡定。
但是,在这种场合,就算是我后腰上顶着一把枪,我也要认真淡定,还要温和的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刘秘书看到顾覃之以后一脸的惊讶,等到会议结束以后,她到我的办公室说:“小徐总,这件理我没办好,没查清楚中介推荐来的三家公司的底细就直接让您见面了。”
“没关系,迟早都要见,早见晚不见。”我淡淡的说。
刘秘书看我的样子似乎没生气,这才拿着文件放到我面前让我签字。我看着手里的文件,想到刚才那样子的顾覃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也很久没看到过了。
这样或许是好的,我与他的婚姻我以为是相互用爱养的。没想到却把他耗成了那种状态,看着他能一点一点恢复,我心里居然有点小高兴。
☆、172 原来是严妍
如果一段感情没有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那这段感情最好的结局是不是结束?我不知道。
刘秘书离开以后,我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只觉得太阳穴胀得疼。我用双手按住太阳穴揉了很久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一段婚姻对我来说是失败的,按照常理我应该对顾覃之恨之入骨,但我没做到,甚至在他参与收购嘉里a的股权时,我不由自主对他有一定的倾斜,不再看重公司的资历和实力,直接就按照市场估值的最低价卖给他三分之一。
在签约仪式上我没出面,委托公司副总全权办理这件事。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我与顾覃之结婚离婚的事,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在项目当中偏袒顾覃之,但没人敢问,只是把这一份合作押到了最后才签,可能是给我留下后悔的时间。没想到的是,我没后悔,在做出决定以后就再也没过问这件事,只是在看到另外两家公司的合同时,让刘秘书去催了一下顾覃之的。那边办事的人员知道了我的意思,不出三天就把双方签字且经过公正的合同拿了回来。
我翻开白纸黑字的合同,看到了顾覃之刚劲有力的签名,也记住了他的公司名字——基石投资。
公司亏了百分之二十左右出光了嘉里a的股权,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收购肖叔叔公司的项目上,凑来凑去,还有一笔不小的缺口。实在凑不出来更多了,我和肖叔约了个时间。想让他把其中的一部分股权卖给我个人,这算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肖叔叔原本想让我去他办公室谈,我觉得这属私事不能太明目张胆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去,就小小坚持了一下,把见面的地点约到了外面。
肖叔叔爱喝茶,我找了一间叫花草间的小茶馆,虽面积不大,但胜在格调很高,而且茶不错,是一家比较小众的茶馆。
等到茶沏好以后,肖叔叔抿了一口,眼睛里立刻就有了神采。只是,这种光彩只持续了半分钟,他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怎么了?茶不好?”我问。
“不是。”肖叔叔放下杯子,“这家茶馆,肖肖带我来过。”
我一听就知道自己似乎约错了地方,马上道歉说:“要不咱们换一家?”
“别别。就这里,也算是歪打正着,我不是那种活在回忆里的人,偶尔回忆一下,心里觉得暖暖的,挺好的。”肖叔叔制止了我。
我看着他似乎真的不是那种特别难过的样子,就殷勤的给他倒茶,然后闲聊了几句把话题引到公事上。
肖叔叔似乎急于把公司出手,听到我的话以后,满口应了下来,对我说:“只要你老爸同意,我没意见。”
“这件事我和老爸说了,他也没什么意见,因为股权占比比较少,董事会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我说。
“没问题。”肖叔叔极爽快的应下来。
公事既然谈完,我们不由自主就在两分钟以后再次聊到了肖肖身上。其实,只要见到肖叔叔,我都是有意躲开和肖肖相关的话题,但是这一次是肖叔叔主动提起的。
他说着关于肖肖小时候的一些趣事,我就在旁边听着,不由也想到了自己与肖肖在一起的点滴。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个略有点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什么茶,冻顶美人?还收三千一壶,也太贵了吧!”一个女声说。
我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在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到底是谁。
这间茶馆面积不大,来的又都是爱茶的人,即使有事要谈也绝对不会大声喧哗,所以每个包间的隔断都是用草帘子隔开的,然后能放绿植的地方都放上了花草,精巧别致。
肖叔叔皱了一下眉,低声道:“又是她?”
“谁?”我问。
“严妍。”肖叔叔看了我一眼,“你没听出来?”
他一提这个名字,我忽然就把记忆里的声音同这个对上号了。真没想到,再一次遇到严妍是在这里。只是,这种茶馆向来是严妍所不屑的,怎么会来。
我掀开了身后能卷起来的草帘子看了一眼,一身明艳服装的严妍正和另外一个打扮普通的女人前后走出我们旁边的小卡座里。
“她在h市做什么?”我问。
“我要是没估计错,是来找你老爸了。”肖叔叔也看到了严妍正在离开,说了一句。
“找我老爸?不可能吧,早就两不相欠了。”我说。
“那咱们打个赌,如果你输了,帮肖叔叔办一件事。”肖叔叔笑着说。
“好。”我说。
这一次能顺利收购,我本来就很感激肖叔叔,如果他不是偏向我们,早选择了比我们出价更高的公司。所以一直以来都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这不难得的机会来了。
“好,最多三天,她一定会去找你爸。”肖叔道。
我们两个正事谈毕,本来有些喝茶的闲心情,但因为严妍的出现把这点闲情逸趣给搅和没了,又喝了一壶茶就散了。
我没等到三天,第二天严妍就大模大样的上门了,而且是在一大早。
老爸现在习惯挺好,早上起来先在庭院里找一套太极。然后简单洗一下,休息休息吃早饭,粥包子,豆浆油条,或者牛奶面包,总之每天有干有稀,规律得不得了。
这个早上,他才打好太极,院门口就停了一辆出租车。严妍踩着高跟鞋直接走了过来,连门都没有敲推开了半人高的小心,站在小花园一旁看到老爸,毫不见外的说:“老徐,你气色不错啊,红光满面的。”
我正在客厅拿手包准备出门,一抬头就看到了严妍。看着她与老爸在外面说话,我给肖叔叔发了一条信息——肖叔叔,您赢了。
他过了片刻发来呵呵两个字。
“你有事?这么早过来。”老爸问着。拿起搭在一旁架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然后走进屋子里。
严妍不用请,自己主动走了进来,看到我也在家,有点吃惊,并且丝毫也不隐藏这种吃惊,不耐的看了我一眼说:“我觉得你应该上班去了,怎么还没走?”
听她这么说,我反而放下包,坐了下来说:“看到你来了,所以没了上班的兴趣。真的想不明白,你这么早过来找我老爸,有什么事。”
“徐徐,你去忙你的,这事不用担心。”老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