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太上长老闻言,当即连连大喜,“速将我贺氏童男都召来!”牛氏虽然说女娲的死穴在眉心,纯阳之气贯穿之后会陨落,但却没有说女娲的魂魄会碎灭。所以太上长老觉得这一次贺家赚了,而是赚了天大的便宜。女娲的魂魄,可比那神塔中的至宝珍贵,天地之间,可只有唯一!
其实,那神塔中小蛮的天魂也不差,天地之间也是唯一,而且小蛮司战,与救死扶伤的女娲相比,应该更得贺家的喜欢才对。只是贺家人不知,不然的话,只怕要后悔这么多年来,只将小蛮的天魂为镇塔至宝。
贺容若眼见着那数千童男之身聚集,不由得担心起来,“妖界的这些人,走的差不多,你也赶紧走吧!”他虽无贺家血脉,但是从小被灌输的都是贺家的思想,自然知道贺家不可能有仁慈二字,而且贺家之威不可挑衅。
下面的话,陆小果也是听到些许,大概能明白,为什么牛氏不容贺小烟,感情是贺小烟体内有女娲魂魄。只是可惜,女娲没觉醒……她当初倒是在贺小烟魂魄消散之时,捡到了女娲之泪。
却不知,女娲的魂魄竟然都在其中。一面想起自己被强行传送入神塔,只怕这贺小烟神魂未必真的全部消散,至于自己没有发现,也许是因为这女娲之泪的原因。
此刻听到贺容若的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怕甚,莫不是你还真以为,我是女娲?”
贺容若没有回话,她是不是女娲,自己不确定,但却能确定,她不是他的烟儿。她的小烟,笑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气势,也没有这样明眸的眸子,他的烟儿笑起来之时,都有种担惊受怕。
贺容若想起,只觉得心里阵阵痛楚,万般憎恨自己,既口口声声说爱她,为何会让她时时刻刻都有那样的担忧呢?
☆、第320章 人生赢家
就这短短的时间里,那广场之上众人纷纷退避开,数千的童男聚集一处,掐指念决,顷刻间他们的头顶之上,便汇聚出一片巨大的光晕。
泛着淡金色的光晕,这便是传说中的纯阳之气。此刻落入贺家人的眼中,哪怕这光晕不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耀眼,但却也是一柄至上的利剑,将取下女娲转世的性命。
女娲,那是上古女神,大地之母。她上一次的陨落,乃是因为拯救天下苍生,以身补天。可是这一次的陨落,却是葬身于他贺家之手。
贺家的众人在这一刻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是否对得起上一次以身补天的女娲娘娘,只是觉得热血沸腾,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纯阳之气慢慢的汇聚,慢慢的形成一柄巨大无比的剑刃。
“作为一个前辈,我方才还有些觉得自己有些以大欺小,所以一直自己找借口说服自己,他们是以多欺少在先,杀心又太重,囚禁了人家妖界子民不说,还要人家的性命,这样委实不是一个神仙所作,何况妖界归顺九天多年,说好的一视同仁,他们将妖界的子民抓来困在塔中,本就是不对的。”陆小果看着眼下那黑压压的众人,开始唠叨起来。
贺容若怔怔的看了她一下,才徐徐开口道:“你不必同我解释,是贺家有错在先,撇开你说的这些不论,不能为己用就要将其除之的想法,本身就不该有。”而且,他们甚至还认为她是女娲转世,既然是女娲转世,就更不该生出这样的杀意来。
陆小果闻言,瞬间看这贺容若顺眼多了,“想不到贺家也能教养出你这样懂事的后辈来。”只是陆小果此刻并不想将其覆灭,凡事讲究平衡,贺家一支独大这么多年了,自己现在挑着几个动手,其他的让别的世家来动手吧。
只是至此一闹,那昆仑西王家的姑娘是断然不会在嫁过来了。
“去!”这时,太上长老一声冷喝,其声洪亮犹如夔吼,数千童男在他的这一声喝令之下,一个个犹如激奋而起,动作一致,高举起双手,硬是将那平衡在他们头顶上的纯阳剑朝陆小果所在的方向推过去。
看着那样笨重硕大的纯阳剑,可当从那些童男手中脱出,便犹如疾虹,眨眼之间竟然就杀至眼前,咫尺再近。
便是贺容若也有些抵挡不住着浓郁的纯阳气息,更别说此刻已经塑为长剑的纯阳气了,当即身体便不稳,急急朝后方退去数丈。一面朝陆小果大喊:“快躲!”
数千童男一起凝聚而出的纯阳剑,的确十分壮观,陆小果也是头一次看到,于是便忍不住躲开了一眼,可也就是这一眼,那纯阳剑就杀到了她的眼前。
“哈哈哈!此后,我贺家便是真正的世家!”这九天之上,但凡是有些真正底蕴的世家,哪个没有上古时候留下来的至宝?他们贺家之前靠着神塔,和执掌建木,所以才坐稳了这昆仑第一世家的位置。
如今虽然建木已不能通天地,神塔又毁。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们贺家有了女娲的魂魄。这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至宝啊!
即是如此,贺家怎能不庆贺?不欢喜?
所有的人都频住了呼吸,直至确认那纯阳剑杀到陆小果的跟前,这才松了一口气,甚至有忍不住欢呼起来的。
牛氏也好,贺家直系旁支也好,长老们也好。便是太上长老脸上也露出了得意。
可是唯独贺白没有松懈。当然,他不是担心这纯阳剑伤不了陆小果,而是伺机在这剑气退却之后,第一时间跑过去拿到女娲魂魄。
待他拿到这女娲魂魄,贺家就算是许他一个家主之位,他都不稀罕。
**这个东西,膨胀得比发好的隔夜面还要快。在方才贺白还只是想成为贺家第二个天骄,将贺容若这个所谓的天胎比下去,可是现在,他却想成为一个凌驾于贺家之上的上仙。
也是,苦苦修炼,终究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名字录入仙谱,成为名副其实的上仙么。
虽然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贺小烟,但当贺容若看到那纤细的身影被这纯阳金光所覆盖之时,只觉得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散开,不甘的喊道:“烟儿!”
他的这凄厉的声音,无疑是告诉下面不明情况的众人,陆小果死了,死在纯阳剑下。
于是,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贺家人,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响亮的笑声将整片广场覆盖,那一刻似乎整个贺家都在因为他们欢快的笑声而颤动。
太上长老满意的捋了捋下巴的长须,正欲飞身过去取女娲魂魄,却没想到在他之前,竟然还有个身影。
这身影,正是贺白的。
太上长老的太阳穴这一刻鼓动起来,一面朝其他长老们大喝吩咐:“截住他!”暴怒之中的他速度如光,眼看就要将贺白的身影追上,可是前面的贺白却犹如疯了一般,猛地调头,自动朝他跑来。
这不对,非常的不对!很是不合常理,但是太上长老此刻在盛怒之中,根本就没想这么多,不但没有因为贺白的反常而停下,还拼命的加快速度迎过去。
几乎是在他的五指更捏上贺白脖子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这金光灿烂的虚空中,有一个庞大怪异的身影,正在吞噬着这纯阳之气。
这怪物全身透明,若非不是他靠得近,根本看不出来。也难怪贺白会折身回去。不过太上长老并不当一回事,当即松开半死不活的贺白,仍有他从高空抛下,迎面朝那怪物一拳打过去。
不想那极度透明的怪物不但不躲,那张长得犹如兔子般无害,甚至是可以说可爱的脸上,竟然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来。
就好比猫看到鱼一般,一脸的馋相。然后猛地张开大口,欢快的朝他扑来。
太上长老心里一凛,只觉得自己的背脊骨上顿时一片寒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他的心底发出,脚步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想要掉转头躲开。
只是,这怪物如此庞然,他两腿怎能躲去?而且身后早就被这怪物的尾巴堵死,几乎就是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而此刻,那陆小果的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传过来:“真是对不住你,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到神仙吧?你慢点,没人跟你争。”
头皮一阵发麻,不止是因为听到陆小果的话,更是她的声音。这样平稳的声音,不就示意她根本没有被纯阳剑所伤么?“牛氏,你不得好死!”他第一反应便是被牛氏所骗,当即恨声而叫,声音凄厉无比!
骂完之后,太上长老猛然反应过来,四处慌张恐怖的寻着陆小果的身影,一面求饶道:“娘娘,求娘娘饶命,小仙只是一时糊涂,求娘饶命!”
那怪物乃透明之体,下面的人怎看得见它?所以只是见太上长老神武,一出手就吓得那胆敢私自去取女娲魂魄的贺白自动投降。但也就是这几个呼吸间,在贺白被太上长老从空中抛下之后,大家就听到了太上长老满含不甘的惨叫声。
“不,怎么可能?”能让太上长老如此,除了那陆小果没死之外,大家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所以牛氏第一时间便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倒是提醒到了众人,贺家主更是直接冲上来一把拽住她,“贱人,你竟然……”只是可惜,贺家主的话音还没说完,便见太上长老的半截身体竟然不见了。
现在的贪蝗,已经不吃脑子了,而是直接连人一起生吞活剥,此刻被他一口吞去半截的太上长老,在众人的眼中,只是无端消失了半截身子。
很快,那贪蝗舌头一卷,太上长老挣扎着的半个身子也没了,贪蝗似还不满意,一口将这四周未吞完的纯阳之气都给吞了下去。
而这纯阳之气散尽,大家也看到了天空那个像是站在虚空中的陆小果。
实则,她是站在贪蝗的头上。衣袂猎猎,青丝飞扬,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下方樊城众仙。在所有人的惊愕之中,她带着玩味的声音缓缓而起:“贺家占据着昆仑第一世家的位置,着实太久,如今也该换一换了。”
贺家人都傻了,许多人大脑里一片空白,开始意识到,即便是女娲转世,可到底都是真正的神灵,与天地而生的神,他们只是修炼而成的仙,怎么能同神抵抗呢?
就在他们犹豫着是否对错的时候,听到陆小果这话,一个个无不胆战心惊,不知她是要想要作甚?还是,想要屠尽贺家?
“不,她怎敢?她不敢的。”贺家主喃喃念道,心里却已经凉了一大片,如今的贺家,没了太上长老,群龙无首。身子一软,顿时跌坐在地上,原本乌黑澄亮的发鬓,此刻从两鬓开始,犹如秋后之霜忽然来袭,顿时白了大片。
与此同时,从来都是幽静的建木之上,数不清的妖怪顺势而下,其中不乏许多太虚妖境。而在建木之下,束时风匆匆赶来。
他觉得陆小果一定是掐着时间的,自己好不容易将那朝华这副女人的仙骨打磨完整,和自己的融合了,正想找个地方试试手,就收到了她的传音。于是马不停蹄的就朝建木之下赶来。
可是,除了云梦都还飘浮在虚空中的残影之外,那建木之上也没半点身影,也不知她叫自己来作甚?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他自然没有就这样走的道理,何况小果能在九天用这传音符,只怕要消耗不少精神的,可见绝非是为了耍自己,于是他安心的找块空地坐下来。
然他还未曾入定,便察觉到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发现了剧烈的颤抖。他所在的这一块空地乃云梦都坠毁后留下的残垣罢了,此刻就飘浮在着建木之下。所以此地一出现异常,他条件反射性的便朝建木望去。
这一往不要紧,顿时将束时风吓得连连退了数丈。
但见那建木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密密麻麻的杀下一大波……一大波妖怪!
“这是?”束时风傻眼了,尤其是在意识到前面那个樟树乃太虚妖境,更是瞳孔放大。不过很快,他就吸了口冷气,“怕什么怕,我现在也是半个上仙了!”仙骨一套,就差修为而已。
那樟树妖驮着贺三娘,远远的便看到建木之下的束时风,又见他一身仙气缭绕,顿时防备起来,正要招呼身后的妖怪一起出手,却被贺三娘拦住道:“此地就他一人,若真是大敌,咱们人多势众也不怕他,倒不如先问一问。”
那樟树妖闻言有理,这才朝下面的束时风问道:“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束时风目光并未看他,而是朝着他身后那淹没入云的建木望去,上面还有着源源不断的妖怪从上下来。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再下妖界丞相束时风,专程奉北辰夫人之命,来此接人。”
他说完,似又觉得不对,桃花眸子往这诸多妖怪身上瞟了好几回,才又道:“接妖……”
他们这些人被抓到九天数万年了,妖界改朝换代多年,他们又不知,一时间自然难辨这束时风所说真假。便犹豫起来,是否该信于他。
就在这时,束时风忽然问到:“你们中间,可有一位名唤贺三娘的?”小果传音而来的符咒里,简便得要命,不过里面却有个贺三娘的名字。
随着他的这话,樟树妖和其他妖怪不由得朝自己背上的贺三娘望去,“他竟知道你,想来那贺小烟真的是什么北辰夫人。”虽然北辰这个姓氏在他们的记忆中,并没有横霸六界,但是时光斗转,这么多年了,也有可能是新崛起的世家。
“我便是。”贺三娘应着声,此刻已经信了束时风七八分。
束时风闻见了声音,却不见其人,眼睛上下瞟了几回,都没看出是哪个,这时那樟树妖看不下去,上前又走了两步,他身上的贺三娘无奈的招着手:“丞相大人,小仙在这里。”
“额……”束时风尴尬一笑,桃花扇面一遮面,转过话题道:“那既然各位已经来了,那我便打开妖界之门,只是在下法力微薄,只能持续半住香的功夫,还望大家快些。”
幽冥界有幽冥通道,妖界自然是有妖界之门的。只是幽冥界的通道只能皇室贵胄能通往,但妖界如今在唐四十七这个二货手中,他如今又发誓要刻苦修炼,许多事情都落在束时风的手中。
所以,束时风能打开妖界之门,并没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不能维持太久。
樟树妖到底是太虚妖境,在确认门后便是妖界之后,这才朝束时风鞠身道谢,然后驮着贺三娘首先踏入妖界之门。
也是他这一脚,原本刚沉静下来没几日的妖界,忽然又震撼了。
妖界之门的另外一面,连接的便是端城。
毕竟这多妖,还有那么多太虚妖境,要是全都聚集到皇都,自己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倒不如直接到端城,有王朝晟天兄弟帮忙,还有那唐晋,金锁小子们,自己一个人忙的死去活来,哪里能让他们闲着。
所以,一时间端城沸腾起来了。这些妖怪在九天被禁锢太久,到了妖界便如鱼得水,修为可以完全展开,很快便能通过血脉联系到自家后代。
于是,顷刻间,不管是大家族小家族,甚至是那些四处流浪夹缝求生的妖,都发现自家祖宗牌子动了。
他们家的祖宗活了。
无数个太虚妖境凭空冒出来,那谁谁家的祖上无故失踪的小叔回来了,又是哪家的太太太爷爷回来了。
一时之间,原本就四通八达的小端城,成为了妖界明珠,无数人都拼着老命的往端城赶,来迎接自家祖宗。
王朝晟天也傻眼了,当第一个太虚妖境的樟树妖带着贺三娘踏入妖界之时,他吓得连忙启动防御,甚至让九弟王朝富贵去寻凛然盟。
却没有想到,接二连三,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小小端城足足容纳了上千个太虚妖境。到处都是磅礴浓厚的妖力,甚至连隔壁的东流城都被笼罩。
东流与端城的关系自从上一次王朝世家一役之后,就极为要好。所以当即檄大人就立即派出公子路云去往端城查看,更是带了精兵数千。
期间,城主夫人却感应到了祖上失踪多年的姑奶奶的消息,当即带着女儿娇娇急忙往端城赶去。
王朝晟天从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最后的无能为力,再到最后的麻木。本来已经觉得无法控制的局面,却因为那最后从门里走出来的束时风而改变。
唐四十七成为妖皇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期间还有陆小果北辰无忧斩杀无数大妖,此事自然也是传到了西部的。
所以当他看见如今身为丞相大人的束时风从里面走出来,顿时睁大了眼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迎过去:“发生了什么?”想来,束时风应该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吧?
却没想到那束时风两手一摊:“我哪里知道,小果去了九天,匆匆忙忙的让我去建木地下接人。”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王朝晟天忍不住抬头朝上空望了过去,虽然知道看不到九天,但还是瘫软倒地,“她疯了,她又不在妖界,若是出现内乱,谁来镇压?”难道还指望束时风这个半仙么?
他这话本是拉过束时风悄悄说的,可是在太虚妖境之下,人家若是有意听,哪里还存在什么悄悄话?所以他话音一落,以樟树妖为代表,当即便承诺道:“尔等小辈不必担忧,我等岂是那恩将仇报之人,而且我们已经知晓,现在的妖界之主乃恩人所扶持的,自然相信恩人的眼光,眼下我等只想与亲友团聚,别无其他想法。”他说到此处,声音变得洪亮了许多,朝着上空望去,抱拳道:“当然,倘若恩人有什么事,我等必定全力以赴,绝不犹豫!”
“各位言重了。”王朝晟天好不尴尬,长袖善舞多年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窘境,说完直朝束时风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