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第188章一番激烈的云雨过后, 魏尧抱着云招福进内室去洗澡, 两人泡在一个浴桶之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魏尧的酒稍稍醒了点,却还没有完全醒,歪着头枕着自己的胳膊, 脸上始终噙着笑。
云招福见他笑的可爱, 伸手在水面拍了拍, 贱了魏尧一脸的水, 魏尧也不介意,拉着云招福的胳膊,一个旋身, 就把她给拉到了自己的同一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双臂将她困住, 低头在她细腻的脖子上啃咬, 让云招福又酥又麻又痒,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又闹了一阵之后, 两两平复,从浴桶了出来, 相拥上了床,云招福枕着魏尧的胳膊问道:“我觉得你今天好像有事儿。”
魏尧拥着她,一只手指缠绕着她的黑发玩耍, 听她这么说,不禁问道:“什么事儿?”
“我要知道什么事儿,还问你干什么呢。”云招福耳中听着魏尧稳健的心跳声,手伸到他背后,摸了摸那已经结痂愈合的伤口,轻声问:“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儿了?我们不在京城的这半年里,京城据说发生了很多事情,南国夫人死了,皇上开始迷恋丹药,这才多长时间啊。”
魏尧听云招福闷闷的声音在房中回响,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都涌出来,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倒是云招福一开口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停止不了。
“南国夫人本来挺好一人,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京城搅混水,这下好了,连命都赔上去了。她纵然有才学,可是在后宫的倾轧手段下面,根本就是个一无所知的,身后又没有人保护,据说是皇后娘娘出手的,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当初南国夫人要回来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会嫉妒南国夫人的样子,后宫里那么多女人,她如果全都嫉妒的话,嫉妒的过来吗?而且,动手的时机也挺奇怪,为什么不在南国夫人没有办女学之前就把她杀了呢,非要等到女学开了,南国夫人的名号传了出去再动手杀人,就不怕引起动乱嘛。”
魏尧静静的听着云招福说话,说到后来,云招福都觉得没意思了,抬头看了一眼魏尧,只见魏尧目光不聚焦的盯着前方,像是在失神,云招福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动了两下,魏尧才回过神来,拉回云招福的手,让她躲回被子里去,说道:
“你说的很对,南国夫人太高调,身后又没人保护,要杀她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嗯。”云招福点头:“那你也觉得杀她的是南国夫人吗?”
魏尧没有回答,云招福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话题:“对了,今天大嫂告诉我,她说大哥说这几天京里要出大事,引起太子和宁王争斗的幕后黑手就要出来了,说会是一条大鱼,可她却没告诉我那大鱼是谁……”
这个魏尧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对云招福说出了一个名字:“安国公。”
云招福一愣:“什么?”
“你说的大鱼,应该就是安国公了。”魏尧重复了一遍。
云招福瞪大了双眼,安国公是宁王殿下的外祖,也是贤妃娘娘的娘家,是宁王殿下背后最大的靠山,大鱼怎么会是他呢?
“安国公难道是京城贩售五十散的最大黑手吗?”
云招福咋舌,被这个劲爆的新闻给惊讶到了。
魏尧将她张开的嘴巴合上:“他是不是最大的黑手,并不妨碍他要被抓的事实。”
这句话的意思云招福听懂了,反正不管安国公是不是最终幕后主使,但肯定有牵连,只要有牵连,那就是他了。
安国公被抓以后,云招福可以想象贤妃和宁王将会怎么样,是步上魏尧的后尘还是会有另外的下场呢?这些问题,都不是云招福要去担心的,她沉默片刻,对魏尧问:
“对了,皇上对我离京的事情,有没有说什么?不会借此为难你吧?”
魏尧在她柔滑的腰上掐了一下:“终于想起来问我这个了?”
云招福紧张起来:“皇上罚你了?”
魏尧只是盯着她,却不说话,云招福急了:“你说话呀。若是皇上罚你了,我明儿就请旨进宫,告诉他们是我自己擅作主张去的,跟你没关系。”
之前云招福和魏尧商量,说让他回来替她顶责任,指的就是云公良和范氏面前的责任,魏尧做到了,但皇上那里,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惩罚魏尧的话,那云招福可就不愿意了。
见她一脸认真,魏尧笑了起来:
“若真罚了我,我还能这么安稳的回来吗?”
一句话打消了云招福的疑惑,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皇上一句话都没说?”
云招福觉得这完全有可能,毕竟这个皇帝对自己的亲身儿子,有的时候都是爱答不理的,而她不过是个儿媳,搭理不搭理,根本不重要。
魏尧若有所指:
“是啊,一句话都没说。”
云招福想了想又问:“那你见着皇上了吗?说他迷上了炼丹,是真的吗?”
云招福的问题让魏尧想起了白天看见的景象:“我见着了,他就在丹炉旁边,身边瓶瓶罐罐全是药,他站在炉子前面,一下一下的往里面加药,都没高兴回头看我一眼,我跟他说西北的事情,还不如他眼前的丹药重要。”
云招福想象那个画面,有些不解:“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皇上突然转了性子呢?从前也没听说他喜欢炼丹啊?”
魏尧深吸一口气,幽幽的回了一句:“是啊,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淑妃娘娘有说什么吗?皇上这几天休朝,据说都在淑妃娘娘的宫里不是?”云招福察觉到魏尧身子的僵硬,便猜想,他今天晚上有些异常的原因,可能就在这里了,就算他和皇帝没什么父子感情,但终究那个是他的父亲,一下子变成这样,他必然会有些担心吧。
“她……也没说什么。”魏尧的神情可不像是淑妃没说什么的样子,不过他既然现在不想说,那云招福也不会逼他,怕影响他的睡眠,决定和他聊一聊轻松的话题。
“不聊那些了,我今天下午瞧见小吉祥了,不过半年没见,她长高了不少呢。模样可爱极了。”云招福抬起身子,跟魏尧面对面,笑的腻腻歪歪:“魏尧,咱们也生一个孩子吧?”
这是云招福第一次正面跟魏尧提这个问题,魏尧看着她,欣慰的搂着她笑了:“怎么突然想生孩子了?”
云招福和魏尧成亲以后,两人都没有刻意的想过生孩子的事情,云招福是没玩儿够,魏尧是觉得当时时机不成熟,所以对这种事请姑娘,都是顺气自然的,没想到后来两人有了一个,只不过没有缘分见面,这件事,云招福一直到今天都不知道,而魏尧也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件事就当是一个秘密,他会永永远远的守下去。
“因为……”云招福犹豫了一下,小声回了句:“小孩子……很可爱啊。”
魏尧想起白天在宫里瞧见的小昭儿,圆滚滚的样子,确实可爱,一声‘母妃’喊得人心都酥了,就连他母妃那样一个严厉的人,对他都忍不住软下了声音,如果有个小孩子现在跑过来喊他爹,魏尧觉得那感觉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嘛。
“确实很可爱。”魏尧衷心这样觉得。
云招福一喜:“那我们生吗?”满怀期待的看着魏尧,其实这件事情,云招福已经想了好久好久了,从魏尧离开京城去了西北之后,云招福当时就胡思乱想,如果魏尧此番一去不回,她身为妻子,居然连血脉都没能替他留下来,所以那时候,她就下定决心了,只要和魏尧能平安归来,两人就一定要赶紧要个孩子才行。
魏尧想的似乎就没有云招福复杂了,单纯的发问:“这事儿能控制吗?自然是有了就生啊。”
云招福得到了魏尧这个回答,一个翻身,坐到魏尧身上:“那咱们可得好好努力了。”
说完这些,云招福就把魏尧再次缠到了被子里,既然做好了这个决定,那就势必是要好好的‘努力努力’了。
云招福和魏尧恩恩爱爱了一晚上,早上两人一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范氏给他们准备了早餐,两人正坐下来准备吃,云召采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桌上有东西吃,就拿了一个花卷直接啃了起来,啃了两口才发现不对,目光在云招福和魏尧之间回转:
“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招福将自己面前那碗没吃过的粥递给云召采,自己重新去盛:“昨天回来了,你怎么忙到现在?”
云召采看来真的是饿坏了,呼噜呼噜喝下了大半碗粥,才抹了抹嘴,在夹咸菜的功夫,对云招福他们说了句:“哎呀,你们不知道,昨天晚上可刺激了,大理寺和刑部五六十个兄弟一起出动,去把准备潜逃的安国公给抓了回来。”
安国公被抓了?
云招福和魏尧对视一眼,昨天晚上两人还在被窝里讨论过这件事呢,怎么今天早上他就给抓了呢!
“他被谁抓了?为什么呀?”云招福端着粥碗坐下,却是不吃,盯着云召采问。
第189章
云招福拉着云召采, 不让他吃饭, 非要把话说清楚才行,云召采无奈,擦了擦嘴:“当然是我们抓的他!安国公是云庆楼的幕后掌柜的,云庆楼是卖五十散的总坛,我们这大半年里,一直都在查他, 可算给我们找到证据了。”
这么长时间没找到证据, 一下子突然就找到了, 这也太巧了吧?
看向魏尧, 魏尧神情淡定,慢条斯理的吃早饭,仿佛这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呃……事实上,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 他们昨天才回到京城, 今天安国公就被抓了。
云召采没发觉两人神情的不对, 吃完了早饭就匆匆回院子去,看了一眼妻女就匆匆换衣裳离开了。
“这事儿你怎么看?”
魏尧正喝了一口粥, 闻言抬头看向云招福,耸肩摊手:“能怎么看。”
云招福左右鬼祟看了一眼, 确定没有其他人在,才凑到魏尧耳旁轻声问:“安国公会怎么样?”
魏尧慢条斯理的想了想:“……大概会死吧。”
云招福惊讶:“这么严重?皇上不会这么不念旧情吧?”
魏尧盯着眼前的花卷出神,回答模棱两可:“此一时彼一时。”
吃完了早饭, 魏尧和云招福就去向云公良和范氏告辞,两人昨日归来,还未回过王府,今日该回去了。
福伯正在看着人擦王府牌匾,他早就收到王爷王妃要回府的消息。
马车停靠,魏尧和云招福下车,王府里的人都跑了出来,跪地给两人请安,福伯感动的老泪纵横:“王妃不声不响离了京,老奴还是十多天以后知道的,都怪老奴没有看好王妃,老奴有罪,有罪啊。”
魏尧往云招福看了一眼,云招福就难为情的上前,把福伯给扶了起来:“福伯,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下回我不这样了。”
福伯又是一阵哭。
书锦和听雪她们这些主院伺候的女婢们也跟着抹眼泪,尤其是书锦和听雪,两人是被云招福当面骗着走的,心里更是愧疚不已,云招福好说歹说才让她们停止了哭泣,簇拥着入了王府。
魏尧回来之后,就去了书房,云招福让人把东西送回主院,开始收拾,她给书锦她们都带了礼物,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都是一些西北特有的药材,美容养颜很有效果的。
云招福还给师父施定山和安乐公主带了礼物,让人去书房跟魏尧说了一声,就带着秦霜秦夏出门去了。
准备先去茶庐去拜见师父,马车行径路上,听见马车外面有一群人呼喝的声音,云招福掀开车帘子往外面看,就见一户人家门前围了好多百姓,百姓包围的圈子里都是拿着长矛的官兵,呼呼喝喝的声音就是从那些官兵嘴里传出来的,云招福在马车里问:
“秦霜,前面怎么了?”
“王妃,这是中书令张大人的府邸,不知因何,官兵正在抓人,前路堵了,咱们得稍微等等了。”
秦霜从外面回答云招福的话,云招福一阵纳闷:“中书令张大人……”
昨儿晚上抓了安国公,今儿又是中书令,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小官,手握大权的那种,居然说抓就抓了,皇上这回可真是大手笔。
既然过不去,后面又有好几辆马车堵着,云招福她们就只有等着了,幸好官兵们抓人还算迅速,跟府里追出来求饶的女眷们纠缠一阵儿后,就抓了张大人和张家的几个子侄,收队离开了张家门前,围观百姓们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就纷纷散开,拥堵的道路得意疏导,马车渐渐前行,云招福的车链子一直没放下来,经过张家门前,就看见家里的女眷们在门口相互依偎着哭泣。
在这个男权的社会里,女人的生活好过不好过,完全取决于出身和嫁的男人,张大人被抓,满门的女眷就失去了靠山。
到了茶庐,经过通传,云招福进了内里,得知师父身体抱恙,到中室相见。施定山老先生一脸憔悴的谢谢躺在软塌上,满屋子都是药味,大师兄蒋星在旁边伺候着,看见云招福,蒋星点头致礼,施老先生对云招福招招手,云招福才走过去。
“师父病了?”
施老先生将云招福上下打量一遍,没有回答云招福的问题,反而说了句:“瘦了。”
说话的声音都不似从前那么中气足,云招福眼睛立刻就红了:“师父这是怎么了?我走的时候,您还好好的呢。”
施定山摆摆手,勉力坐起:“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嘛。哭什么。”
一旁蒋星叹息:“唉,师父您就别瞒着小师妹了,她早晚都会知道啊。”见云招福不解,蒋星放下手里的捣药罐子,对云招福道:“三个月前,师父被抓到京兆去审讯了一番,回来就大病了,至今未好,大夫说是伤了元气,只怕……”
云招福眉峰蹙起:“只怕什么?”
蒋星到底没敢说出来,气呼呼的坐下继续捣药,云招福坐到一旁的小杌子上,对蒋星追问:
“那师父为何会被抓到京兆去?”
蒋星一边捣药一边气愤言道:“那些人听了小人的挑拨,非要说师父和前朝太子余孽有关,抓过去审了好几天,师父年纪本就大了,哪里受得了他们的刑讯,到最后又没有证据拿出来,才把师父放了。”
云招福心中震动:“怎,怎么会这样,我不过离开半年,这,这怎么就发生了这么些个事情呢。是京兆尹抓的师父吗?他们凭的什么?”
施老先生摆摆手,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可话还没说就激烈咳嗽起来,蒋星赶忙放下手里的药罐,过来扶着施老先生,给他拍背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