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下午苏倪和沈展颜简单和相处了一上午的同事挥手告别, 奔向q市传媒大学毗邻的邵氏娱乐。很好，和总部离得很远。
    两人穿的简简单单，在门口下车后就往里走, 也没个记者关注。这年头，明星大多有自己的私车, 这坐着出租车过来的，就算是个明星也是十八线外的，没有报道的价值。
    两人分配在行政部门，主要工作是给各层人员收发信件、送资料，算是满足了苏倪想前前后后摸清每个部门格局的愿望了。虽然工作很单调, 但是两人还是做得津津有味的，特别是沈展颜，这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做份工作，还需要跟各式各样的人打点交道什么的，也是蛮考验的！
    一般不忙的情况, 苏倪都会找看上去比较闲的人聊几句，不知不觉中了解了一些事，沈展颜总是默默跟着听着，因为苏倪说她打算开个工作室，娱乐行业的。还说让她做老板, 刹那间沈展颜觉得责任重大，这不天天抓住一切机会偷偷学习着。
    期间邵boss跑了一趟国外，没办法，事业做得太大, 有时候身不由己，他不能真的将所有事丢在一边。他可是要养活好几万的家庭。
    一趟国外出差忙了十来天，好不容易回来了，迎接他的是堆积如山的工作。捡紧要的处理了，赶紧打开网络收索着新的攻略。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他得赶紧策划好，一定要让沈小妞忘了先前的想法。
    下班前接到邵氏娱乐分部线人的报道，两位姑娘已经做好告别，决定结束社会实践工作，回到校园准备新学期的学习了。
    邵boss想了想，一点也没有意见的挂了电话。正好，明天可以出去玩，他再来想想明天以怎样的方式来个偶遇，然后……
    不行，他的赶紧查攻略去。
    忙活到半夜，邵boss将做好笔记的本子抱在胸前，愉快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先来到所谓的紫竹小区，沈小妞放弃了他们公司精心准备的员工宿舍，在苏倪的出租屋的房间里支了张折叠床，那根柱子倒是赶到他们公司宿舍去了。这次他穿的非常优雅，肯定不会被嫌弃了。
    邵boss在门口等啊等，都成忘妻石了，实在忍受不下去，‘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再等下去，多浪费。拿起电话，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机械的女声不停的重复着。
    邵boss不死心的再拨打了几次，然后气势汹涌的朝建设公司开去：那根柱子在建设公司，他肯定知道他媳妇在哪里，他媳妇肯定知道沈小妞在哪里……
    八月最后一天星期四，苏倪接到电话，她奶在前一天过世了。
    苏倪回到出租屋里简单收拾下，她需要立即赶回去。杨铁柱肯定没有办法一起走，明天凤凰城奠基。沈展颜见状就提出她陪苏倪回去一趟。
    杨铁柱：……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见缝插针。
    算了，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就当这丫是保镖，上次科目三那天算是见识到这丫的武力值了。所以有些事他能忍就忍了，谁知道她还有这么深藏不露的功夫。
    苏倪到家已经是他奶过世的第二天晚上了。准备在家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去老宅。
    杨母早就接到电话，准备好了晚饭、收拾妥当房间。看着苏倪还带了女同学回来，一看也是乖巧的好孩子，马上热情的招待起来。
    家里几个孩子，因为赶上周末，得等下周一上课，但是周末得去报名。因着天气太热，苏倪奶奶不能在家停留时间过长，看黄历选的出殡日子就是下周一。
    苏华和苏浩自然不能和四妹一起去报到，没办法，碰到这样的事也只有开学第一天就请假。他们三个都考上了一中，但是由于分数差别，分在三个不同的班级。
    杨家两个大学生也准备明天动身去报到，老三铁球早就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和他二哥学校在一个城市，到时候杨铁山先送杨铁球去报到，再回自己学校。之前杨家已经办过谢师宴，因为杨铁柱最近比较忙，不能请假回来，苏倪也才回q市没多久，都不打算回来，所以拿到通知书就将谢师宴摆掉了。
    晚上快十点钟了，林兰芳带着苏华和苏浩一脸疲惫的回到家。苏三德自然要在那边守夜。
    林兰芳得知杨铁柱要等出殡头天晚上才能赶回来，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让苏倪明天上午随着她公公婆婆去上个香磕头。不管怎么样，算是出嫁女了。
    苏倪忙点都答应，喊两个弟弟先去洗澡，早点休息。
    苏妈又交代：“别太早过去，苏华苏浩也不用大清早跟着我过去了。到时候你带着他们。”这两天两个孩子也折腾狠了，回头上高中还要军训。她本想着暑假弄点吃食给他们补补，偏偏后面老人家又恶化了，整天得呆在那边。整个暑假两个孩子都是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一顿的。现在只有等寒假再说了。
    完了林兰芳不好意思的看向沈展颜：“倪妮同学，不好意思，这两天家里太忙了，也顾不上招待你了……”
    沈展颜本来对不熟悉的人话就不多，摆摆手没吱声。苏倪见状推着她妈去梳洗“哎呀，我妈，你赶紧休息去吧。我会照顾好我朋友和两个弟弟的。”
    林兰芳的确也是太累了，想着明天天亮就要过去，也没有推辞，简单梳洗下睡觉去了。
    第二天杨家一早起来送走两个上大学的儿子，然后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给两家孩子吃。完了杨母将苏倪喊到房里。
    杨母：“你奶过世，你是出嫁孙女，我们家上八百块钱的礼你觉得怎么样？”
    苏倪对这个还真没有概念，不过八百块会不会太多了？
    “一般这个别人家会送多少？我不是有那么多出嫁的堂姐吗，妈你可知道她们都送了多少？”
    杨母：“据我说知，你大伯家的苏丽和二伯家的几个堂姐都是各两百。”
    苏倪：“那为什么我们家需要送那么多？”
    杨母想了想说：“像这种丧事，作为孙女，村里只有个别家里条件特别困难的才送两百，像是苏雨姐妹几个大约是因为苏佳的关系，才送的这么少。再说，你二伯家可不止一个出家孙女。我们这个奔的是你爸，回头多了也会分到你爸头上，不影响的。”
    苏倪：“还是跟着一样吧？要不也太惹眼了，我爸他们肯定没有意见。我去拿钱给你。”
    杨母一把拉住苏倪：“不用了，你们两都负担了几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这些家里的人情礼节都由我们老的来出。再说，你们这新婚都还不算，人家新夫妻头几年也不会管这些的，都是老人的事。那个两百总归不好看，要不就五百吧，也就这一次。”
    见着苏倪还想反对，杨母说道：“这两年也没见哪个老人过世，所有的孙女都只送两百，再说你们几个条件也不差，人家苏雨她们是心里有气，你这总不能也做的那么过。”至于苏建国家的苏丽，抠是出名的，你还能跟她比？苏燕又离了婚也不好算。
    想了想：“五百还是少了点，要不送六百？”
    苏倪拍板：“五百吧，最多。”
    上午，沈展颜留给四妹招呼，杨家夫妇带着苏倪姐弟三往村里去。刚进院子门就听见刘美丽的哭丧声，那叫一个凄惨哀戚。
    放了炮，敲了锣鼓，苏倪过去磕头上香，然后上族里伯父那边上礼钱。
    完了，苏倪转头往幕帘后面看去，一般这个时候来客会走到后面去劝慰哭丧的人，苏倪好奇的走过去：她妈、两个姑姑和四婶都坐在靠墙的地方安静的呆着，围着棺木嚎哭的是刘美丽以及她两个女儿苏丽和苏燕，几个堂嫂也在一边哭着一边拉着‘哀伤过度’的婆婆小姑子。
    刘美丽还不停的将头往棺木上撞，深情哀伤的哭唱着：“我的~个亲娘~诶，你怎么~就…诶走了啊~~…………
    边上苏丽、苏燕马上跟着合唱起来……
    苏倪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好在她赶紧低下头忍了回去。这么哀戚的场面她怎么能有听大戏的感觉，的确太不应该了。
    苏倪走过去，靠在她妈身边，低声安慰着两个姑姑，人家没有哭嚎出声，但是眼睛都红肿着，脸上也显露出哀伤的神情。
    一会功夫，厨房那边有事，将林兰芳喊走了。苏华苏浩见院子大门两边的位置两个堂哥跪在那里，就去问苏三德他们要不要找地方跪着，苏三德摇摇头，沙哑的说道：“找个地方坐着，不要到处乱跑，等人少的时候，你们两还是要去跪的，先休息会。”他家三个侄子只有在来烧香的人多的时候会跪在大门口，其他时间就找不到人，和他大哥似得……
    苏三德抹把脸上的汗，老太太刚刚过世，一不留神房里的空调居然被撤走了，他都不知道他大哥是怎么做到的，自己可是在堂屋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这几天天天得守夜，早晚也得跪在这里，膝盖也有些受不了，想到这里连同身边的二哥一起拉起来，坐在边上歇会去。反正这时候他大哥肯定跪在那里暂时不会走。
    自从他老娘过世那一刻，二哥就来了，一直在这里守着，晚上也是和自己一起睡在棺木边上。虽然二嫂没有露面，他也不好追究，几天下来，自己二哥瘦的不成人形，还能怎么苛责？
    苏倪在后面坐了会就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她妈和婆婆都在厨房，这几天她妈不会在厨房做饭，但是各种安排都要她拿主意，还有丧礼上要用的东西，厨房缺的东西都需要她来安排，整天忙得像个陀螺似得。
    ☆、丧事
    夏天天热, 老人在家停丧时间短，村里还有邻村几家亲近的乡亲都会集中在这两天来上香，所以除了下葬头天晚上和当天中午要办酒席, 其他时间吃饭的人也很多。
    到了快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厨房帮忙了一上午的杨母出来带着苏倪回去了。就留杨父在那边吃饭, 人多了尽量不要麻烦到人家，再说家里还有四妹和苏倪同学。
    苏华苏浩作为孙子自然不能走的。
    路上杨母摇摇头：“你那个大伯一家，真是绝了。”
    顶着大太阳，苏倪有些恹恹的说：“她们家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
    杨母：“可不是，我还真是见识到了。昨天上午我去给厨房帮忙, 一上午都听见你大伯母的哭丧声，我还说了句‘大嫂子这是舍不得婶子……”厨房没一个人回我的话。我还纳闷半天，哪想一到中午吃饭的点，菜才上桌，还没有招呼亲戚邻居, 你大伯家老老少少包扩苏丽一整家都围过来，位置都占完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完了你大伯母还跑到厨房指责你妈，说弄得菜上不了台面，下一顿可不能这样了……”
    杨母想着都觉得好笑：“我当时真的是震惊的回不来神, 厨房你家房下嫂子处惊不变的带人去收拾了桌子，等你大伯母家一走，马上就重新上菜，招呼亲戚邻居来吃饭, 连几个大菜都留着之前没有上桌。想来是经历了好几次。”
    苏倪吃惊的长大一张嘴，这简直是叹为观止了，上辈子都没有听说有这样夸张的事。
    我下午收拾的时候才听帮忙的人说起来：“他们家每次上午都又是跪又是哭的孝子贤孙做的很到位，一到下午没有人上香了就看不到人影，到了晚上吃饭时又会全家都出现。简直是太恶心人了。”
    杨母一边说一遍摇头：“还有他们家的苏燕，想来就是没有之前的哪些事，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你奶没过世前那段时间，苏燕整天穿的花枝招展的，专往有男孩子的人家里钻，现在人们看到他家人就关门，我之前还只是听说，前两天居然跑到我家去了，吓得四妹直喊让二郎和三郎上楼上躲着，这要是古代，这种女人早该沉塘了……”
    后面苏倪都说不出话来，沉默的跟着杨母回到家。
    接下来连着几天，都是晚上快十点的样子林兰芳才带着苏浩苏华回来。她大舅担心夜里不安全，每天负责接送他们娘三。林兰芳都是一起床就过去，苏浩苏华等差不多吃中饭的时候由苏倪和沈展颜一起送过去，她俩再回来。
    出殡头天上午，苏倪对沈展颜说：“我们家柱子今晚会回来，你帮我盯着点，别让他落单。”
    沈展颜挑眉。
    苏倪：“今天晚上要做道场就是法事，明天一早要上山就是出殡，然后烧灵屋，基本上从今天傍晚到明天中午都要呆在那边，我是孙女走不开，到时候你帮我盯着点柱子，别让他一个人走丢了，你最近也听说我大伯家苏燕的事。”
    沈展颜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说：“行，我帮你盯着那个叫苏燕的好了。”
    苏倪想想也对。
    下午五点多，杨铁柱赶到家，匆忙丢下行李就和苏倪还有沈展颜向村里面走去。上香，磕头然后就吃饭了，其实都已经开席有一会了。他们三个直接上厨房吃饭，因为人太多了，席面上坐不下。等吃完饭，那边席也开始散了，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了。
    沈展颜出去盯着苏燕，那个女人，她见一次就记得了，实在是印象太深刻。
    而苏倪和杨铁柱一直留在屋里帮帮忙什么的，能看见彼此，苏倪也就放下心来。
    等都收拾妥当，法事开始了，院子里早就搭好了宽大的棚子，一些亲朋好友都在边上坐着看着。苏三德和苏华苏浩都在场子里面，还有他二伯，待会做法事，孝子孝孙要不停地跪拜。她大伯倒是坐在边上，理直气壮的说这两天他跪得太多了，身子吃不消。他娘有四个儿子，这都最后一天了，就让几个弟弟尽尽心。
    苏倪几个堂哥自然是一样的说词。
    至于刘美丽家的女眷，吃过饭过后一个都没有出现。让苏倪着急的是，沈展颜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一直没有露面。
    看了一会，苏倪实在是坐不住了，决定起身去找找。毕竟现在天都黑透了，沈展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哪想她和杨铁柱刚走到院子大门，沈展颜回来了。见状苏倪忙走过去，拉她在场子外围坐下来。
    “你去哪里了？”
    沈展颜：“你不是让我盯着那个苏燕？我看天黑过后，她鬼鬼祟祟的从她家里出来了，然后出了院子七拐八拐的跑到你们村最西头人家去了，她进去过后我就一直在不远盯着，哪想过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见出来，不过她没有从其他地方跑掉，我隐隐约约听到里面她和人吵架的声音。我看她像是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就回来了。”
    苏倪忙说：“没事，你就随便看着点就是了。哪里需要这么费力。这天都黑了，我还担心你的。不管她了，你先跟着我，不行的话待会先送你回去休息。”
    未了似乎想到什么又问：“你说村最西头？那边有几家人家？”
    沈展颜：“她进去的那家最靠西边了，紧挨着没有人家，都是山了。”
    苏倪转过头问杨铁柱：“你知道那可能是哪家吗？”
    杨铁柱想了想说：“应该是看山的余老头。听说他祖上一直是猎户。”
    苏倪：“那他家里有些什么人？苏燕怎么跟他家拉扯上了。”
    杨铁柱：“余老头一直是一个人住在那边，没听说过他家有什么人。苏燕的事你理会什么。明天晚上我们就回去了。这苏华苏浩要这样折腾一晚上吗？怎么苏浩瘦了那么多？”
    苏倪听了叹口气，还是决定待会问问她妈，这也太折腾了。别说苏华苏浩要不停的起来、跪下去，就是她们坐一个晚上都累。
    晚上十点了，苏倪想着要不去问问她妈，她们能不能先撤一会。那边苏老太爷年纪大了站起来要回去了，趁着法事暂告一段落，苏老太爷走到场子了喊道：“苏贵，苏富还有苏强，你们过来。”
    本来，苏贵他们几个准备趁着人走了些就也回家了，看热闹的人还都没有走，老人家在上面都点名喊了，也只得走过去。
    苏老太爷：“苏华苏浩年纪这么小，都跪了几个小时，先回去歇着吧。接下来你们三个做堂哥轮流上来就行了，特别是苏贵，你是长孙，你奶生前最疼爱你了，得多进进心。三德家的呢？先安排送几个孩子回去歇着。明天一早要上山，还有得累的。”
    村里一些老人家点头说是。
    林兰芳是肯定不能走的，苏老太爷见了直接点名杨铁柱：“老人家是在这里图着看个热闹，你赶紧将他们姐弟带回去。我看苏浩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待会路上照顾点。”
    杨铁柱立刻走进去，一手牵起一个往外走去。苏倪和沈展颜赶紧跟上。
    留下苏贵兄弟三个在那里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