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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

    凌河在砧板上熟练地处理这一大块野猪肉:“没你的肉糙,放心吃。”
    严小刀围着灶台转了一圈,溜达着绕到凌河身后,环腰抱了,凑近凌河的耳朵威胁道:“我肉糙么?”
    凌河垂着眼皮切肉丁:“肉糙禁得住慢火长时间炖,不至于一下锅就烂成渣,挺好。”
    很糙么?……严小刀用鼻尖蹭凌河的耳朵:“我的肉好吃还是野猪肉好吃?”
    太阳还没下山,严先生又浪起来了?凌河嘲讽了一句:“我没操过野猪,没比较过——但是你比野猪好看多了。”
    凌河说完自己都乐了,嫌弃地说:“你真腻歪。”
    他腰上随即就挨了几下掐,又掐到他的痒肉。他皱眉拎着刀:“别弄我,切手了,走开,离远点儿!……”
    “我切吧?我刀快,比你溜索。”严小刀潇洒地撸高了衬衫袖口。
    “用不着,你走开。”凌河不给刀。
    话音未落,严小刀动作从容速度奇快,一把菜刀瞬间就易手了!
    凌河都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就被严小刀空手夺白刃!
    他再想抢回来,哪还抢得到。但凡是一把刀落在严小刀这人手里,就像黏在手上,怎么耍都有的玩儿,抢不回来了。
    厨房重地迅速也变成火热的战场,你来我往,你争我夺,一阵鸡飞狗跑,锅碗撞翻了葫芦瓢。
    一大锅野猪肉意面做熟起锅,一人盛了一大盆,上面点缀一些欧芹和披萨草,狼吞虎咽,品味这段美好的时光。
    ……
    第一百二七章 胖a计划
    第二天傍晚, 仍是在落基山脚下的这栋小木屋, 凌先生与严小刀做东,举行一场亲友间的私人聚会, 炉火炙出的松香气息弥漫木屋的客厅。
    从中午开始就有车子陆陆续续开进山间小道, 在湿滑的薄冰上艰难跋涉。
    严总一下午接到几趟求救电话, 先是柳蕙真打过来说,毛致秀把四驱越野开到一条小河沟里了。
    严小刀大惊:“掉河里了?你们俩没事吧?”
    柳蕙真说:“还好, 河上结冰的, 我们爬出来了。就是待会儿要麻烦严先生,帮我们把车子从河沟里弄上来……”
    姑娘们真让严总操心啊, 一贯怜香惜玉又侠义心肠的严总赶紧裹了大衣跑出去, 把两位姑娘迎进门。
    不一会儿又接到苏哲电话。苏哲说:“严先生啦, 救命啊,我我我,我进不来啦!”
    严小刀问:“你又掉哪了?”
    苏哲说:“我没有掉哪,我还没有进山!我的小车车, 开不进去!”
    毛仙姑抢过电话数落这孩子:“阿哲你这没脑子的, 专门拖后腿, 明知道要进山,你开一辆玩具车似的破玩意儿!你是打算扛着车走进来吗!”
    苏哲嚷:“我不管啦,严先生快出来接我,我还在镇上的加油站这里!”
    严小刀于是又亲自驱车赶往镇上,把苏哲这不省心的接进家门,一路上听这家伙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倾诉最近在丹佛开了一家法式咖啡早餐屋当上小老板赚了一笔钱以及打算早日找个靠谱老公过恩爱好日子的人生计划。
    苏小弟又换了新发型, 梳了一脑袋黑人小辫。
    严小刀问:“这怎么洗头?”
    苏哲说:“半个月用一次清洁药水,不能洗,乱洗就毁发型了,六百美金做一次头发呢。”
    严小刀皱眉:“好么,六百美金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儿……”
    苏哲笑嘻嘻的:“赶明儿介绍我们凌总也找这个发型师。他头发比我的还长,梳成这样肯定好看!”
    严小刀是坚决拒绝的:“你可别!”
    苏哲望着窗外的湖光山色,捻着他的小辫由衷感慨:“凌总都能顺利嫁出去了,我肯定也能嫁出去。”
    ……
    聚会是西式家庭简餐模式,凌河下厨做事利索,客厅长条桌上摆满了各种诱人小食,炭烤小牛肉小章鱼的香气与松油木、勃艮第、热红茶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人醺然欲醉,冬日的傍晚一室暖意。
    四胖隔着暖烘烘映着红光的窗玻璃,两粒黑豆似的眼珠向屋里张望,期待夜宵投喂。
    过来玩儿的客人,都是凌河原先在北美大陆上结交的挚友。严小刀放眼望去,一屋人基本都是他认识的,自从临湾码头那一仗开始,掐过架见过血,不打不相识,再一路辗转南下北上,这些面孔他都太熟悉了。
    大伙碰杯喝酒,闲扯叙旧,围成一圈儿打德州扑克。
    客厅吧台附近,一位小哥身形瘦削,表情挺酷,耷拉着眼皮看似心不在焉慢条斯理,片刻就煮好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凌河,另一杯示意严小刀:“严先生,您和凌总的豆奶拿铁。”
    严小刀踱过步来,很领情地接过咖啡:“手艺很好。”
    小哥从眼皮下面很酷地瞟他一眼:“您眼神很差。”
    从厨房拎了垃圾袋走过的土肥圆眼镜胖妹插了一句话:“严先生,喝完咖啡别忘了饭后还有芒果口味奶茶,老板专门给您点的。”
    严小刀此时的背景音就是一屋人对他毫不留情的奚落嘲笑。毛致秀两腿跷在沙发扶手上,坐姿潇洒,笑完赶忙又替严小刀正名:“你们别太嘚瑟,严先生是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不揭穿你们的底细!严先生难道怕你们俩在公司门口盯他的梢吗?人家不怕啊,盯梢就是两口子之间的一种情趣、是乐趣啊……”
    一屋人又开始起哄,严先生凌先生快描述给我们,“盯梢”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趣!
    凌河擦干净手,玉树临风一般从厨房里晃悠出来,嘴上不说,注视严小刀的带钩子的视线把什么话都说了:盯梢偷窥窃听的乐趣就在于,严先生你在我面前一副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模样,其实你在我眼里从来都是不穿衣服的、通透见底的,你的所有、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
    当然,凌河现在不玩儿盯梢和窃听的无聊游戏了。归根溯源是心态和生活状态都不一样了,已经不具备那方面的变态心理需要。严小刀如今就在他身边,两人一起生活,朝夕相处形影不离,还窃听?这屋窃听那屋么?
    两人默契地坐在一条沙发里。严小刀在大腿侧面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攥住凌河手腕:“今天辛苦了。”
    凌河淡淡一笑:“我有什么辛苦?”
    严小刀觉着,但凡谁家里养着一个凌河,真是极好的享受。只要能剥开这人外表不易亲近的面具和外壳,剥开假象露出真谛,凌河是个聪明能干做事极有效率的生活伴侣,各方面完美。
    严小刀:“玉米面披萨烤得不错,有特色,比外面做的好。”
    凌河:“你吃了几块?”
    严小刀:“那一锅是六块吧?我吃了一半,香!你赶紧吃啊。”
    凌河:“茄子洋葱豌豆的素馅披萨,没肉,你能吃半张,你改吃纯素了?”
    严小刀:“你做的……我能闻见你的肉香。”
    酒喝得差不多半醉,室外漆黑入夜,室内灯火通明。点唱机里释放出轻摇慢摆的灵魂乐,毛小队长又开始频打眼色,招呼众喽啰集体起哄凌河和严小刀跳舞。
    毛致秀说:“我们都还没看过,跳一个呗!”
    柳蕙真说:“据说严先生在公司里请凌总跳过探戈呢,我们也很想看。”
    凌河冷笑一声纠正:“是我请他跳的。”
    苏哲:“这次应当是严先生主动啦!”
    毛致秀:“别扭扭捏捏,爷们儿点,我们要看探戈!!”
    严小刀没有扭捏,先站起来了。他面带俊朗的笑容,悠然地在屋里徘徊了半圈儿,不停瞟凌河脸色,并且将羊绒衫的袖口卷高至手肘位置。
    严小刀偶尔蹭一下鼻子,睫毛下眼神游离,不时往屋外瞟。这样的细节表情,从凌河的视野里看过去,就代表心虚或者另有别情。
    眼神闪烁不定唇边带着诡秘笑容还以各种小动作互相交流的人,不止严小刀一个,在座人人都是这样,这副场景让凌河更加心有怀疑——严小刀要干什么?
    唱机里掐准了时机换成一支南美探戈舞曲,严小刀颇为郑重深情地走到凌河面前,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
    这个房间用来跳舞是有点窄了,本来就不大的一间客厅再被家具和宾客挤满,完全转不开,许多人已经自觉地或者紧贴墙壁或者跳上沙发,为今天的一对主角腾出地方。
    木屋的天花板都比一般房间偏矮,简易吊灯在严小刀头顶轻微晃动,总让他觉着下一秒这只活跃过度的吊灯就要打在他脸上!暖黄色灯光洋洋洒洒地罩在两人肩头,又在凌河面孔上打出很好看的光影,层次分明诱惑动人。
    房间小又有房间小的妙处,两人不得不让胸口贴得更近,大腿被迫缠得更紧,舞步更显亲密。凌河的腿不断蹭到小刀的膝盖,在敲打心房的探戈舞曲声中放任肢体的交流。有那么一瞬间的忘乎所以,严小刀扶住凌河后腰的手忍不住重重地抚摸,而凌河的手分明摸到他后颈的凹窝处,在他羊绒衫的领口边缘深入浅出。
    严小刀这次以邀请姿态占先一步,终于有机会跳了男步。凌河竟然没跟他争这个,顺从地跟随他的引领。房间狭窄,转圈儿都省去了,两人就在原地摆腰、动腿、撤步、再上步,熟练到天生契合的地步,热辣贴体的动作让周围人大呼小叫地不停倒呵气,真开眼了。
    上一次在公司里跳舞是暗度陈仓,眉眼间还装模作样地收敛着,这一次就是堂堂正正地昭告天下,无所顾忌。
    严小刀凝视凌河的眼,快要被那一双浅绿色眸子把魂儿吸干,荡漾在一潭深水中。他搂紧凌河的腰猛地往前一顺,凌河随着他的力气后仰下腰,一头长发蓦地垂下去,惊艳了……
    凌河再次直起腰,发梢跳脱着打到严小刀脸上。两人目光碰撞之处就是惊心动魄的激情……
    曲子终了,意犹未尽,双手十指交缠的状态不愿分开。这样的共舞,他们可以跳一辈子都不觉着累。
    黏糊着的手指终于分开,凌河坐回沙发,严小刀还在客厅正中戳着没动。
    凌河从自下而上的角度反复打量心事重重的严小刀,这人今天真有事儿?
    毛致秀对柳蕙真、苏哲眨眨眼:好戏开演了。
    严小刀唇边透出微笑,笑得很俊,朝屋外打了一枚响指。
    响指就是发个暗号,旁边有人替他把客厅通向室外门廊的玻璃门打开一道窄缝。
    玻璃门一开,四胖见缝插针地“哧溜”就钻进来,蓬松的大尾巴摇摇摆摆,机灵地四处寻觅。这是一只养得肥头大耳的幸福的松鼠,一站起来大肚皮就松软地坠着,不知道的以为这家伙怀孕了,其实这明明是一只公松鼠,就是每天都吃太多,主人家中西餐结合的伙食忒好了。
    从门廊至客厅这一条路径上,不知是谁悄悄洒了一路的榛子粉,引诱着四胖沿着既定路线狂舔着榛子粉就舔了过来!
    严小刀手心里有一枚腰果。四胖拖着肥硕的肚皮,一路踩着他的皮鞋、拽着他的西裤,呼哧带喘终于爬到他手上,一口叼走腰果。
    严小刀打眼色:东西呢?
    四胖用玻璃眼珠晃了他一圈儿:什么东西?我要腰果。
    严小刀:让你递给我的重要东西!
    四胖:见鬼,四爷我要吃腰果,我还要!
    严小刀暗暗地龇牙:快滚回去拿,不然不给吃。
    四胖跌跌撞撞地沿着严小刀的西裤裤腿一路滚下地,又从玻璃门缝钻出去,不一会儿再次溜进来,这回终于抱了一个物件,塞到严小刀手上。
    严小刀一看,四胖递给他作为交换的是一只缺边少角、碎了一半的松果,这家伙吃剩下不爱吃了,要求兑换更美味的人类的零食。
    四胖嗷嗷叫着伸爪:腰果!!
    严小刀忍无可忍:老子让你拿过来的宝贝东西到底在哪?昨儿训练了大半天你小子表现挺好,关键时刻你忒么给我掉链子?
    一屋人崩溃撅倒。凌河一手挡住半边脸,已经意识到严小刀究竟在干什么,但是,怎么能用这只好吃懒做冥顽不灵的四胖!
    严先生,您以为四胖的智商、情商和行动力能比得上您自家饲养多年的熊二和三娘么?这就是一只肥松鼠,它不是阿拉斯加雪橇犬,它根本就不听口令。
    一个小弟溜出院子去探一探,迅速杀回来,一脸大惊失色,拼命对严小刀使眼色:没有了,丢啦。
    严小刀吃惊:丢了?
    凌河更为惊愕:丢了?!
    凌河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了,表情无比复杂,欲语还休地憋了一口闷气,很想咬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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