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她跳着抢了两次,还是没成功,最后只好使出杀手锏,伸手去挠他痒。他无奈妥协,把冰淇淋递过去。
方萤生怕他还会抢回去一样,一口咬下去。
霎时冰得整个人一哆嗦,眼泪都出来了。
蒋西池笑起来。
方萤过了好一会儿,才忍着泪,手忙脚乱地把这一大口冰淇淋咽下去。
也没闲着,踮脚就把冻得快没知觉的唇靠上去。
蒋西池却是一笑,“你真冷,我给你暖一暖。”
化被动为主动。
方萤很费劲地才把他推开,瞪他,“耍流氓啊!”
蒋西池笑着:“对自己的人,不叫耍流氓。”
他们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幽深寂静的一条步道,头顶枝叶参天,繁茂葳蕤。
连投下的浓荫都仿佛带着绿色。
往下看,能看见熙攘繁华的高楼和街道,喧哗的声音却是极远。
“阿池,”方萤握住蒋西池的手,目光看向远方,“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糟糕了,配不上你。”
蒋西池垂下目光去看她。
“……所以我总想变得更好一点。”
“你已经很好了。”在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说,“真的。”
这个世界太糟糕了。
幸好,还有你。
☆、第62章 寿宴
墨城盛夏, 热浪腾腾。
车内冷气呼呼地吹, 也只能对窗外热气稍做抵御。
出租车停在墨城大酒店门口, 蒋西池拖着行李箱直接下了车。出电梯, 沸腾的人声便从宴会厅里袭来。
门口支了一张桌子,方萤正往礼品簿记录嘉宾送来的礼金。
她似有感应一般地抬起头来,瞅见身上还套着西装的蒋西池, 也不管自己的“本职工作”了,扔下手里的笔就迎上去。
抓着他西装腰间的两侧,抬头去看他,笑说:“就等你了。”
她蹭一蹭挠一挠的小动作弄得蒋西池心里莫名发痒, 然而念及还有长辈在场, 便不好做什么, 只是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缓慢走到了桌前。
吴应蓉瞅一眼跟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起的两人,委婉说道:“……今天蛮热的吧?”
方萤:“不热!宴会厅里冷气打得太足了,您看, 我都冻出一身鸡皮疙瘩。”
今天阮学文七十大寿。
原是不想做寿, 被小辈几番鼓动, 还是答应下来,转头便乐呵呵地去拟宾客名单。
几个晚辈合计了一下阮学文拟请的宾客, 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老爷子未免也太过交友广泛了。
吴应蓉一语道破天机:“哼,都是他的什么花友鸟友。”
蒋西池一指“花友鸟友”之中,名号说出来吓死人的某位退休官员, “这个人……”
“哦,这老头可烦了!就他,跟老阮来往最积极,大冬天的还要撺掇老阮出去观鸟。”
如今,这些在吴应蓉眼里“烦”与“更烦”的“花友鸟友”们汇聚一堂,自然也没闲着,场面活跃,一度让人怀疑这不是场生日宴,而是什么“全市花鸟虫鱼交流大会”。
蒋西池把行李箱交给服务员寄存,自己跟着方萤去靠近舞台最近的一桌落座。
蒋家平、徐婉春和蒋艺轩都在。
蒋艺轩手都快摆断了,兴奋地喊道:“哥!”
方萤悄声问:“他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我怎么知道。”
蒋西池应承下了蒋艺轩过于热情的呼唤,又与蒋家平和徐婉春打了声招呼。
蒋家平站起身给他斟茶,“刚下飞机?”
“嗯。”
大四毕业后,方萤足足混吃等死般地玩了一个月,蒋西池却一点也没能闲着。他获得了硕博连读的资格,大四以来就一直在跟着未来的“老板”干活。
蒋西池现在的硕导,除了上课之外,平日里话很少,除了给大家布置任务,就是“这儿错了,重来”。久而久之,师门的人也跟着养成了少说话多做事的务实风格,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张之敬那一帮子学生个个舌灿莲花的情形,大相径庭。
方萤大三暑假以来,就一直在祁自明的律师事务所里实习。祁律师对方萤实习期间的表现十分满意,便让她毕业之后直接签正式的合同。
但是蒋西池在a大读书,今后很大可能也不会回墨城发展。考虑良久,方萤还是忍痛拒绝了祁律师的邀请。
祁律师十分大方,大笔一挥,给他在墨城排名第一律所的大学同学写了一份举荐信。八月中旬,方萤就要正式去报到了。
这次,蒋西池被未来“老板”扣留在实验室里,又陪着去首都参加了一场研讨会,终于获准回家。
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拖着头天晚上收拾好的行李,直接奔机场。
好在总算是赶上了。
快开席时,阮学文才从他的“花鸟虫鱼”组织里脱身,到这一桌坐下。
他喝了口茶,便聊起刚刚讨教来的一些经验。
吴应蓉:“打住打住!能消停会儿吗?”
阮学文呵呵一笑,也就住了声。
方萤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把椅子往阮学文跟前一挪,另辟战场:“爷爷,您单独跟我说。”
一桌人,分了好几个话题。
方萤正听阮学文讲怎么给紫藤花剪枝,蒋西池手臂搭过来,“阿萤,我们下去接个人。”
“谁?”
“梁堰秋。”
梁堰秋携家属顾雨罗,在楼下大厅等着。
方萤跟蒋西池走近,瞧了许久未见的梁堰秋一眼,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梁堰秋,你怎么又胖了啊?”
梁堰秋笑说:“我以前是太瘦了,现在是恰到好处,对吧,小顾?”
顾雨罗:“……”
默默地别过头了。
上楼落座,他们四个人就开始抱团聊天了。
梁堰秋看一眼阮学文,“老爷子精神矍铄。”
方萤:“当然不像你弱不禁风。”
梁堰秋很是配合地捧起了心脏,“你这么说,我好伤心啊。”
方萤:“你知不知道,今天来吃酒席的,都是随了人情的。”
梁堰秋吃惊,“我和西池是什么交情,他外公就是我外公,我来吃顿饭,还要随人情?”
蒋西池瞅他:“在我手下1胜99败的交情?”
“那我就不服气了,吃完饭单挑啊。”
顾雨罗扫来一眼。
梁堰秋立马怂了,“偷偷再约,偷偷再约,我家小顾不让。”
方萤和蒋西池问起梁堰秋今后的安排。
梁堰秋看向顾雨罗,“还不知道啊,我跟着小顾混吧。”
顾雨罗毫不留情地拒绝,“跟我混什么,我都还没毕业。”
“那可难办了,”梁堰秋笑说,“我爸说了,都本科毕业了,还靠家里?自己滚出去谋生路吧。”他又转向顾雨罗,“要不你勉为其难地收留我一下,我不挑的,管饭就成。只要你吩咐,我什么都能干。”
方萤:“……不要脸。”
蒋西池:“……”
“解剖小白鼠,你能干吗?”
梁堰秋脸色立刻变了,“……蒋西池外公生日,吉利的日子,就不要讲何种血腥的话题嘛。”
等闹哄哄的寿宴散了,方萤他们四人,又单独找了一个地方喝茶。
顾雨罗上一周连续通宵值班,浓茶都抵挡不了困意,坐下没多久,就枕着梁堰秋肩膀睡着了。
平心而论,梁堰秋真没胖到那儿去,就是瞧着面皮浮肿。
方萤忍不住问他:“美帝国主义的伙食真有那么好吗?”
梁堰秋笑了笑,“在吃一种新药,效果还行,缺点就是激素含量高。”
“能根治吗?”
梁堰秋笑着,“能啊,换个心脏就能。”
方萤和蒋西池都沉默下来。
梁堰秋侧头,往枕在肩膀上的脑袋看了一眼,仍然是惯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就是不信呢,我是真的想吃软饭啊。”
有些沉重的气氛,霎时就被他破坏掉了。
方萤简直想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