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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周桂姐一旁听得,笑道:“都是街坊,总得照应不是?那何秀才是我恩公,连桂姐二字都是他取得,怎个不带他?就是那何长舌,李婆婆都同意哩”。
    王婶娘哼道:“那是李婆子怕嘴痒无人对骂,才带挈的罢”,又问道:“这郑书办怎得也跟了来?”
    那赵鸾柔听得,答道:“前日北县遭劫之事,被抖落出来,那胡县尊让郑师爷顶罪,连带得郑书办被牵累,只得离了衙门。如今这北县官匪勾连,还是早走的好”。
    听得东家掌柜允诺,王老娘便骂道:“嫣娘也罢了,横竖酒楼她股最大,这张小九不是我王家人,凭甚管我王家事?自己修佛爷还要拉扯别人?多个人多张嘴哩,也不怕日后没得粮米吃”,又絮叨一路,众人忍耐不提。
    也正凑巧,这王家商队听得临安周郊三恶作乱,便寻个僻静小道躲开强盗。谁知出行前没看黄历,偏遇上凶时恶辰,竟在小道上迎面撞见程家岭强人。
    那张四张三郑秀剑几人,领着伙计帮工,将妇孺老弱围在里面,自家拿起刀剑向前搏命。王婶娘几人唬得哑了声,早缩成一团喃喃念佛,那黄皮黑喵偷溜出去,往强盗脸上添几道印子,就是那彩虹桂姐几人,也拿小弓小箭助自家哩。
    那程家岭强人见王家人多难缠,还有黄皮子臭气,便抢了外围几包粮米,退回寨中。那寨里军师见如此不济,连块银都没抢到,本要拖出去鞭打惩戒,却被地罗刹唐动地拦下。
    只听唐动地说道:“听得是王南县商队,她一介女娘做大酒楼,定是不凡,咱们没能占得油水,倒也情有可原”。
    唐惊天叹道:“这也倒罢了。只是将近年关,若没个大票,怎能供得起寨里?二妹,你是见她们女娘家,才放过不成?”
    唐动地道:“咱们立寨,只说个劫富济贫,那富大多贪厉,劫一票倒也出气。只这王家起家听得贤名,还收留些苦命女娘,若劫了她们,倒真是不义了”。
    寨主唐惊天道:“如今寨中缺粮,上次抢了两县,弟兄们已尝了血腥,开了胃口,那王家酒楼富冠南县,如今再缩手,定要引起不满了”。
    唐动地听得,问道:“大姐,你我真要一世为寇么?若和她家结个善缘,日后寨中有变,也有个后路不是。如今骑虎难下,不然我也想在她那入个股,吃红利哩”。
    唐惊天叹道:“那样安生日子,哪是我等肖想得的。如今两手染血,已是洗不干净了。乱世为寇,总有番活路罢。日后若有大变,我与你投奔她便是”。
    两人一番商议,便对寨中谎称王狐狸有妖邪之术,强抢不得,只任她自去,今后再寻块肥肉咬罢。
    那王家众人查看伤者,清点财物,见少了几包米粮,也倒庆幸。谁知没几时辰,那程家岭匪首,惊天动地罗刹女,竟亲自来见,不仅归还米粮,赠银压惊,还与东家掌柜攀谈一番,最后亲自护着商队出了三恶之地,才挥手拜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1阳洼寨众人事件,在81-88楼上抛金鱼等章
    各位看官大人,晋江新合同悄咪咪出了,学术论文在学业期间不算,工作论文得换约声明,具体列出明细(会泄露三次元)。问了解v事情,说是解v文算晋江损失,以后作者打官司不占优势。打算把这篇文更完,之前两周监管得松些,每天夜晚赶文,白日做实验,攒了一些。下学期任务更重,连研讨会都成全英文,每周都要讲,已经精疲力竭了。
    之前承诺的56-60万写不了了,小九她们西行的故事,《天罡神女西行记》,十多万字,在文中隐写,以后有机会,再来细写。
    ☆、第111章 双王竟合一
    话说王家众人侥幸逃得一劫, 好容易出了三恶之地。还没喘匀气,却见路旁有队人马, 东倒西歪似被劫过的。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王卖瓜等人, 等两相厮认完毕, 那王卖瓜叹道:“平日都说你家好收苦命人,偏爱妆个观音,两县都传为笑谈。如今一瞧, 我们才鼠目寸光哩”。
    王嫣娘安慰道:“王姐姐莫自怪, 商道本就无父子,若广收天下苦人, 谁人做得大家业?若我们当面见了, 也就救了, 见不着的,也没得收留。不知是谁传得好大名声, 才逃过一劫哩”。
    王卖瓜道:“噫,你叫我王婆便罢,如今我儿孙俱大,自家叫个姐姐都臊得慌”, 又道:“早知我也走陈家岭这路,那北荒山恁个凶残,若不是重金雇得镖头,我这把骨头早不知撒往何处了”。
    张小九见两人谈性正浓,又见天色将晚, 便派张小甲胡大儿几人寻得避身地。两路人马俱受惊惶,这夜恃着人多,倒也心安几分。
    那王卖瓜与张王两人密谈一夜,是日天亮,便云自家已归入王家,为王嫣娘后第二股,今后便共生死,同进退,先前的伙计管事,都按王家酒楼同等红利,若要离去,也有几两纹银相赠。
    话说那王家酒楼股份红利,在临安大有名气。那等大厨打杂,有功之人,均有几厘股,若按股资排辈,也能称个掌柜,因而遇见强盗,竟没人偷逃,全都以命相搏。
    而王卖瓜家,只是银钱雇佣,那等掌柜管事便罢,打杂伙计见得强盗,自是不为几吊钱搏命,早四散溃逃。那北荒山强盗见得,哈哈大笑,唬得掌柜管事们软手缩脚,若不是镖师死命护着王卖瓜,早劫了肉票。
    那王卖瓜见金银被夺,手中竟没活钱,那等铺产地契,均在□□之地,收不出租子来。又经了昨日一抢,伙计管事有了离心,谁晓得还能坚持几时。眼见自己年至花甲,儿孙文弱,官人又是个软脚虾,还不如托身入股,倒也有红利可拿。
    那周老娘年前去世,周重又素来以妻为主的,倒也应承。偏那王卖瓜的大儿媳妇,见亲娘不做商队之首,退到次位,忍不住嘴里絮叨。
    那王卖瓜冷哼道:“那王嫣娘有银有人,蒸蒸日上,收得咱们,还是瞧在老街坊面上”,又道:“如此也好,省得我闭了眼,你与周家争夺家业,倒让我入土难安。你们全掌不起事,没几年家业便要败光,还是安稳拿红利的好”。
    先不提南北两王合一体,只说这王家众人另有商议。原来那王嫣娘瞧见王卖瓜被抢,便与张钱郑三人感叹一番。只听张小九道:“自古商不斗官,就是手中无兵将,自身难安。如今乱世,各地纷争,须得手中有人,才能护得安全”。
    钱舜娘道:“乱世无人来酒楼,商队倒赚得大银。张小四虽是月牙夫婿,却受不住有心人挑拨,若要安稳,嫣娘这边先得立起来,不然来个王家内乱,多少心血全都白费哩”。
    王嫣娘笑道:“你们倒精,替我谋算得这步,我先前与小九说道,如今得非常手段才能震慑众人”。
    又道:“如今先按股份提五分之一银,分给众人当积蓄;接着股分为两份,一份公中,大家婚丧房田均在此;另一份均分,先不得提银,等安顿下来,再来提银,股往哪投众人商议,东家伙计皆同类。王妈妈已是同意,说是公开后自向伙计解释”。
    钱舜娘听得,叹道:“真是大手笔,倒让大股的吃了亏”,郑秀剑道:“大股的几个,冯探花已将股赠还嫣娘,李秀才只会守成,小九自不必说,其余都是老弱妇孺。在乱世难能活命,若是均股,倒能留住人手”。
    钱舜娘道:“若再来新人,也是如此待遇?人越多股分得越稀,老人竟是吃亏么”,王嫣娘道:“人手越多,总体赚得越大,这股每份价值也能长。譬如一人得全股,哪有百人,分得百股赚得多?人多力量大,细分不吃亏”。
    钱舜娘摇头道:“若是来懒惰之人,可不沾了他人油水”,张小九笑道:“均股之后,众人眼光更是精亮,那屡次懒惰惫懒的,早被停股赶走,举报成立也有奖银哩,若是病残干不得活,也有轻省活计,公中出药钱请大夫,养老送终都包得,就是婴儿,也有专人照看,长成十三岁就能入股的”。
    钱舜娘道:“若是有人干得多,却与干得少之人拿同股,可不养得闲汉”,张小九道:“活计强弱分得公平,或是轮换强弱。若有余力助他人的,自是私下感谢。分活计也是一队人先分,另一队人先选,分得匀称,又不伤和气”。
    钱舜娘听得,便思虑一番,笑道:“我倒无他疑问,就怕活计们听得麻烦,还有那等单打独斗之人,也不耐烦留哩。再者人人平等,东家掌柜却干得甚事”。
    王嫣娘道:“乱世团聚才有得活命,单独之人哪能保全。东家掌柜,也只个称号,我与小九也干得活计,先期维护秩序,等众人适应,便能撒手了。黄金哪里都闪光,只要有才干,首领名头也能冠得”。
    钱舜娘心道,这嫣娘还是一腔热血,哪见得世间险恶,恁是亲身骨肉,也肯上手残害的。这等均股法前期许能聚齐人心,等安稳饱暖,必有人要毒手生事。罢,罢,我便自替她留心,多看顾一些罢。
    先不提四人商议,只说这均股法一出,引得哗然一片。那些分厘小股的自是干劲十足,中股的倒也欣喜,大股几个却颇有想法。
    嫣娘彩虹,小九捧珠俱是支持,李婆婆也肯应承,王家长辈三人组俱是气急,连带得李盛一起,气势汹汹上门理论。
    嫣娘见是长辈,不好出面,被舜娘劝走,留着张小九李婆婆几人对峙。那王姑母是苦口婆心,王婶娘是破口大骂,王老娘却哭个不住,要见亲女才肯止住哩。
    张小九见得,劝道:“几位长辈勿要如此,如今强盗横行,豪杰并起,留得人手才得活命”,却被王婶娘一头撞去,撕掳道:“我不管甚么强盗亡人,只要得股银,谁抢我与谁搏命”。
    李婆婆见得,掐腰大骂,把那王婶娘喷到门外,身侧又冲出梅桂双侠,将王家三人组赶出房门。那李盛见颇不像样,将老娘扶将回去,又寻得张小九,还是问那均股一事。
    张小九叹道:“秀才公,我等解释若干遍,你们怎得就是不信?你瞧那王卖瓜,散了人心不得不托身在此,若拢不住人手,咱们商队也是如此下场哩”。
    李盛冷笑道:“不光是我,张四月牙也有怨言。你们倒是邪道狐狸,修得功果,以后好早日升天,我们凡人还得花销度日,舍不得漏出银哩”。
    张小九见得,只叹道:“合则聚不合则散,你们若肯另起门户便是,我与嫣娘也无二话”,两人不欢而散。
    李盛气呼呼回去,寻得张四月牙诉苦。张四听得,呐呐无言,月牙却拧起眉头道:“我俩如今也攒得银钱,商队又赚,何不脱离开来?”
    张四叹道:“王东家恁个丰厚条件,何人肯离开?若我是打杂伙计,也是跟定了的”,又道:“那小九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王东家如此割肉,竟不心痛,真个奇怪”。
    王月牙冷笑道:“那狐狸素爱妆个观音,谁知这次又犯了甚昏”,又向李盛问道:“竟是别无他法?本都是我家银钱,如今白分五分之四出去,真个刀子剜肉。咱们商队恁得熟练,再向外招人,何愁做不起来?”
    李盛摇头道:“若是外人晓得她家待遇,谁肯上咱家来?除非割肉比她还狠,才招得来人”,又气道:“真个失策,若是她不出此法,你与张四倒能新起门户,伙计管事也是老人,赚得定比她多,如今一来,人心全归了她去”。
    那王月牙越听越气,却被张四拦住,劝道:“罢,罢,我张四算是服了。论心计手段,与王东家比肩不得,横竖还能领出五分之一股银,也倒稳住人心。咱们还是顺着她,依旧领红利罢”。
    王月牙见张四缩手不干,虽心中不忿,自家却也无甚妙法。那李盛怏怏而返,回家再受王姑母一番气恼,闷气不提。
    王嫣娘见人心聚集,便由余姚往新会州行去。原来余姚等地最近颇受战火,暴民散乱,竟是无甚生意。那等民众听得王氏新法,各个都愿加入,若不称意还不肯放行。
    嫣娘等人被围困几日,不得已同意,又一路裹携,队伍越发庞大,各个以命相搏,别说强盗草莽,连那等叛军豪杰,都不敢动这批人哩。这一路行去,王氏新法名气越大,却无豪杰敢如此手笔,只眼睁睁见得王氏壮大。
    王嫣娘见得如此,倒真哭笑不得。那张小九还安慰说甚么天命女主,人心所归。好在民众也倒遵循秩序,打砸抢烧被处决,也无人说其严苛,须知小民均受过残暴手段,如此扣门借粮允诺还的,真是仁善之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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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韩凤落玉梧
    话说那王氏逐渐壮大, 引得豪杰警觉,又有仁善之名, 倒真有人来投奔。
    这几批人原也是旧识,那名唤张玉梧的女豪商, 便是原先张皇商家的五女, 先前红遍临《梧榴泣血》的唱本,便是讲她与巨富韩游之事。
    那《梧榴泣血》里,寒凤泣血, 梧榴枯骨, 真个大哀之局,而在现实里, 张玉榴夭亡, 张玉梧与韩游, 倒真修成正果。
    原来张玉梧当日姐妹相残,只得孤身离临安, 又在余姚等地换得假名,用亡母体己为底,做起生意来。
    这张玉梧本是掌家千金,自会袖里乾坤, 那纤指一算,便能明得分晓,虽说太过娇艳不好男装,却遮起帘子一片,若管事回得有误, 便在玉盘里掷下一珠来,又没个偏误,众人皆心服。
    等安顿几年,张玉梧便打听张韩两家之事,先是听得恁好荣华,那韩游不肯娶妻,见二房野心,只得纳妾生子。那玉梧便叹有缘无分,胞弟玉杞虽言辞恳切,说那韩游丹心一片,自家也是不肯屈就的,便停了念想。
    之后北县万官人打擂台,张家被抄,胞弟张玉杞仓皇血书,说是家中零落,祖父张皇商已折在抄家当日,全家惶惶,还是韩游帮忙发丧。随后两家逃亡,张玉杞便说服韩游取道余姚,张玉梧便与韩游再次相见。
    那韩游见得玉梧儿,眼眶发红,喉咙哽咽,竟是发不得一言。张玉梧瞧那韩游,胡须拉碴,眼眶深陷,先前的呆头木鹅如今恁般模样,许是张韩两家千斤重担,才得如此负弩前驱罢。
    那张玉梧感念韩游痴心恩情,韩游见这思慕不得之人死而复生,两人当日说了甚话,叙了甚情,笔者不知,只是这等两情相悦,虽不在朝暮,倒能两心如旧,实是难得。许有人云韩游曾心怀不良,张玉梧心狠手辣,而这两人相知相恋,倒也是分隔不得。
    这张韩两家便在余姚安顿,那张玉梧如今豪富,张家众人也无甚话说,反倒帮忙遮掩,又云新收义女张玉芜,与韩游终成眷属。
    这等姻缘,笔者再次叹息,虽白乐天有云“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白乐天诗亡关盼盼,陆放翁词死唐惠仙,女子在世,殊不易也。张玉梧可循,而韩游难得。
    那韩游嫡妹韩汀娘,已嫁与表兄陶二官,也是自北县万官人攀附权贵,侵占他产,从临安逃出奔往镇江宝华山。陶家主营花卉,偏如今兵荒马乱,那陶舅爷赚不得利,家业日渐萎缩,二儿因孙翰林反诗一事被撸功名,如今白身一个,越发艰辛。
    如今虽开得满山宝华玉兰,却无人售买,还好韩汀娘与胞兄韩沁一心,支撑陶家,那陶二也对韩汀娘有意,陶家便允了两人婚事。谁知没过几年,镇江也闹起兵灾,满山宝华被焚,偏陶家势弱,直被叛军盯上。那陶家便弃了田土,往余姚奔来。
    一路上陶家人心惶惶,陶舅爷也暗忖那韩游莫要记怪才是。好容易颠簸到余姚,见得韩游张玉梧,那韩沁耻于开口,韩汀娘也不好出面,只得陶舅爷舍下脸面讲软话。
    韩沁见得,心中不悦。那陶舅爷笑道:“外甥你好嫩面皮,不知这世道哪里分得黑白,只要有利,黑也能转成白,再说你与他血脉兄弟,本是最亲近之人,就是那韩老夫人韩大官,也舍不得你流落在外的”。
    韩沁搔头道:“我也甚念祖母,只是先前撕掳分明,如今再靠上去,好没志气”,陶舅爷听得,叹道:“果真书呆,连安稳保暖都顾不得,还谈甚么志气。你两个表兄也是如此脾气,可叹我家世代豪商,竟没个继承之人”。
    那陶大陶二听得,忙挤上来说自家下心要学,比那韩游奸诈,比张玉杉油滑,定保得一方家业,那陶舅爷只是摇头,叹道:“若真有心,早嘴里含蜜,去那韩家言语一番。你们两个愣头,这辈子及不上韩游张玉杉了”。
    陶二听得不服,道:“那韩游便罢,这张玉杉又怎个人物”,那陶舅爷道:“他虽是张家三子,却恁得伶俐,连他家大兄都要靠边,昨日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比我年轻时还滑头哩。这花卉生意便让给他张家,咱们自寻出路罢”。
    那陶家二子听得,心知父亲所言有番道理,却也舍不得将生计让出。那陶舅爷便道:“听得南县王家酒楼,如今均股,多少人去投。如今沁儿身为韩家嫡子,理应回归韩家,汀娘随着我们,自去投奔罢”。
    韩沁阻拦道:“舅舅莫去,莫丢我一人在韩家”,那陶舅爷道:“韩家先前许是虎穴,如今他韩游一人撑两家,独木难支,若见到自家兄弟,你又不分家产,定是欢迎的。陶家是外人,比不得他干亲张家,还是自去的好”。
    那韩沁听得,只得忍羞回了韩家。韩老夫人瞧得,直抱着心肝肉儿哭,韩大官也连连感叹,还让韩游莫亏待他兄弟。韩游经历若干事样,也放下前世,与韩沁并肩起来。
    那韩江韩溪见得,韩江倒罢,韩溪愤愤道:“果真人家才亲兄弟,咱们隔房的说弃就弃”。
    韩江道:“那韩沁是嫡出,家业本有一份,如今他们做牛做马,咱们享得红利,虽说少些,也该心满意足了。哥哥你若心急,自去领活干便是”。
    那韩溪听得,恼道:“你是谁家兄弟?怎竟不助我”,韩江道:“我只晓得身为韩家子弟,做不出吃里扒外之事”,这话触到韩溪痛脚,原是替北县万官人奔命,差点毁了韩家,那韩溪反驳不得,只气冲冲走了。
    这话头传到韩游韩沁之耳,那韩游感叹道:“沁弟,我若是嫡母所生,与你同胞,该是多好。幼时见父祖疼你,心中不知多妒忌哩”。
    韩沁道:“大哥莫要寒碜我,虽说家中金尊玉贵,在才干上却差你一头。先前家中遭难,也是你一人顶住,若是换我,早不知家业被败得如何。你只道嫡出命好,还不知那嫡子恁多难处哩”。
    “家中娇养倒罢,到了外面,行错一丁点,都有人拿你作比。在书院更甚,那些听得我是嫡出,人人替你不平,除了李盛冯瑜,竟无人交好与我,更别说这商贾活计了”。
    “大哥,你自出生便恁得伶俐,同样书本,我费力十倍也及不得你。偏我是嫡长,样样与你作比,连个安生觉都睡不得。那老天恁个公平,我是嫡血,没那天资;你天纵英才,却是庶出”。
    “也是我母亲去的早,家中没打压庶出,瞧那些同窗,庶出若是伶俐,要么放养,要么捧杀。忽得庶出里竟冒出个你,连先生山长都替你慨叹哩,父祖惜才,陶家宽厚,才有得你今日”。
    那韩游听得弟弟翻旧账,便连声打岔:“好,好,我晓得你担心陶家,已派人看顾”,又道:“那陶二恁个愣头,竟成咱们妹婿,还不如选那张玉杉哩”。
    韩沁摇头道:“那张玉杉人物奸猾,汀娘定被他降服作弄,陶表哥人物温和,两人倒也相称”,又盯着那韩游道:“大哥,我也不贪那张家家业,只想汀娘一生平安,金山银海也换不得,你不用这番试我”。
    韩游听得,失笑道:“好兄弟,你这该愣时不愣,该伶时不伶,倒让哥哥我好生尴尬”,又道:“那王家酒楼倒是大气魄,又素来仁善,若陶家跟随,日后韩家有难,也能相救不是。咱们韩家虽有起色,如今局势也保不得荣华,还是多留条路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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