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没事；奥德莉告诉自己。她早就想到克拉克需要独处, 不是吗？那是克拉克, 她的英雄，他不会真的抛下她。
    然后她的手机响了。
    奥德莉走回房内。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来电未知。奥德莉瞇起眼, 盯着手机、直到第一阵铃声结束。
    「星期五？」
    房间内出现星期五端正规矩的女中音。『是的, 奥德莉小姐。有什么我能为您服务的地方？』
    「查询号码来源。我要知道刚才是谁打给我。」
    『好的。』不到一秒, 星期五答：『来源遭到屏蔽。』
    手机又开始震动。奥德莉斟酌着, 拿起手机。「追踪下去，星期五, 把这通电话纪录下来, 发给托尼。」她说着，接通电话，没有开口。
    『你可真能折腾。』对方劈头就说, 『是我低估你了？』
    「卢瑟。」奥德莉喊出对方的名字，她就知道，「听你这么称赞我,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意外？」
    卢瑟大声冷笑。『是吗？你真可爱，甜心。你认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你误会了，卢瑟。我们没有要阻止你。目前为止发生的事，都只是恶作剧的程度。我们只是想让你困扰，让你明白我们对你的所作所为不太满意。」奥德莉平静地说。
    『是吗？真可惜，看来你是不会接受我的提议。』
    「你还是可以说出来。」奥德莉顿了顿，「我不会嘲笑你。」
    『好吧，那就只能这样。对了，有人从我这儿偷走我正在研究的怪物基因，你能帮我转告他们，那只是半成品，完成品在我这儿吗？谢谢。』
    卢瑟挂断电话。奥德莉陷入思索，怀疑卢瑟像个电影中的可笑反派那样、打这通电话给她的意义究竟何在。就只为了告诉她，那个怪物的基因半成品他们偷了也没意思？
    奥德莉猜不透反派的想法。她放下手机，决定去睡。
    明天她可是有场硬仗要打。
    情势因着托尼和奥德莉的介入而白热化。
    主要是托尼──他直接骇进卢瑟的公司、公开莱克斯集团的资料，这招真的很过份。卢瑟八成活到昨天都没想过、有昭一日他会在自己擅长的科技范围吃败仗，大概因为他以前的敌人都不走这种套路，比方克拉克；也可能因为以前他的敌人都喜欢搭打独斗，比方克拉克。
    所以，卢瑟显然没想过、自己公司的资料会被人不顾一切地全部公开上网，只因为他照惯例痛击了他讨厌的超人、顺便威胁了超人目前的约会对象、说要破坏他们的家庭。
    托尼此举当然违法。卢瑟可以告他，前提是、卢瑟还有多余的精力，再来一个重点是，卢瑟要能抓到托尼的尾巴。托尼可是创造出贾维斯的人，而贾维斯可是能跟奥创打平手的存在。尽管莱克斯集团防火墙可谓戒备森严，但，那算什么，更不提托尼入侵时、还有詹姆斯意外的帮忙。
    星球日报花了整个版面、揭发莱克斯集团肮脏交易的行为，马上获得效果。消息来源直指星球传媒公司高层，包括奥德莉在内的许多干部都被检警约谈。
    加上有越来越多的法院爆炸案幸存者指出，当初在行凶的沃莱士维农基夫进入法庭前，他们确实看见奥德莉因为怀疑基夫的轮椅应该被检查、而和安检人员产生争执，法庭安检为何有此重大疏失、国家安全出现可怕漏洞，这些都被拿出来讨论，也成为奥德莉被约谈的原因。
    应付检警，这点难不倒奥德莉。她知道该怎么做。而，能从政府调阅得到的资料部分，奥德莉儿时被家暴后、经由社会局帮助、被她在神盾局工作的亲戚领养，也不是秘密。
    一位媒体界的女ceo，有着托尼史塔克是她好朋友、还有着神盾局高层精英的家属，能手握大量来路不明的情报、对任何可疑的应该被安检的事物特别敏感，这似乎很有道理。紧接着，检警在奥德莉的提醒下、再度前往基夫家中，从冰箱内囤积的大量食物可以确定，基夫并没有自杀的念头。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成为炸弹的轮椅进入法院。
    检警接着追查是谁提供基夫新的轮椅，最后、在基夫因破坏公物、被警局关押的那晚，警局的监视录像中，确认当时基夫仍使用旧轮椅。接着，画面一角拍到莱克斯卢瑟的身影。
    事到如今，愤怒的群众们终于逐渐意识到，他们被利用了。尽管卢瑟也提出混淆视听的证据、企图拖延时间掩盖事实，仍不敌人民察觉被玩弄后、加倍的愤怒。
    『……警方对莱克斯卢瑟发出追缉，然则至今已过七十二小时，卢瑟尚未到案说明真相。对此奥德莉巴恩斯并未发表任何声明，看来这可能不仅是商场上的利害纠葛、导致的相互报复，或许就像奥德莉巴恩斯于受审后、初次开庭时所说的，身为媒体人、一位传媒公司的领导人，她不能忍受有人如此愚弄民意、拿暴力取代正义，她的职责就是带领员工、让社会大众明白真相，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
    音箱传来新闻内容。奥德莉没有去看电视屏幕，她在准备晚餐。
    爆炸案发后第六天，奥德莉身边的所有事都以快进速运转。她的名字开始以其他方式出现在媒体各大版面，而不仅是和韦恩财团、史塔克集团的拥有人在八卦版上挂勾。
    社会大众看见奥德莉做的事；有人质疑她的动机来自利益，有人说她这么做是因为超人救过她，也有人热烈讨论她和超人的关系。对于和案情不相干的问题，奥德莉始终保持缄默，丝毫不受网络上的只字词组影响，工作、到案、出庭、照顾家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有人调出她的在学和工作纪录。那些人说：奥德莉巴恩斯就像女超人，她的心比超人的钢铁之躯更强大，她是他们佩服的女性。
    但其实奥德莉只是真的很忙而已。
    拜托。她手下有那么多人要养活，托尼不肯开除她、反而要她用加倍努力工作来偿还这次事件造成的效应，独家掌握真相的星球日报销售量冲破新高、公司股价提升，她还要照顾家里的人、因为克拉克不在娜塔莎他们又为了这件事四处奔波，幸好有马莎，不然她真的忙不过来。
    「布兰登？下来吃饭！」
    奥德莉朝二楼大喊。布兰登正抱着一桶乐高、坐在书房地板上玩。马莎关掉炉子，把汤端上餐桌。
    「他们不回来吗？」马莎问，看着奥德莉。
    「不……娜塔莎他们三个人都有任务。」奥德莉答，站在餐桌边、远远对二楼的儿子招手，「布兰登，我再喊一次，你该下楼了。」
    马莎看着桌上的四副空盘，抿了抿唇，终究没多问下去。
    霍然，整栋楼房、警铃大作！
    在星期五警示、有人正以导弹攻击庄园的同时，庄园上空的防护网已被敌方突破。连续三颗导弹撞击防护网，引发的爆炸火光照亮夜幕，轰然巨响造成的声波冲击让他们方圆百里内所有民宅都受到影响，玻璃被震碎、引发混乱和恐慌。
    第二波攻击紧接而来。敌人以导弹对庄园进行连环轰炸，很快、第二道防线，魔法西洋棋也宣告阵亡。主屋部份在炮火轰炸下残败不堪，这一切发生的速度之快、竟只在短短两分钟内。
    在倾覆的墙柱中、四溅的火光和碎玻璃中，奥德莉护着马莎和布兰登往他们的紧急逃生处跑。布兰登被吓呆了，马莎也惊慌失措。奥德莉抱着布兰登、抓紧马莎的手，解开暗门的密码，把他们推进去。
    「妈咪！」布兰登害怕得尖叫，死死揪住奥德莉的手臂、不肯放开，「不要丢下我，我不要离开你！」
    「放手，听话布兰登。」奥德莉只能狠心推开儿子，对孩子的哭喊置若罔闻。她转头对马莎交代，一边将布兰登塞进马莎怀中。「走到底是树屋下方、推开积木城堡你会看到开关，进去那扇银色的门后不要出来。」
    布兰登因为和母亲分离情绪崩溃，死命挣扎、几乎要对马莎拳脚相向。奥德莉又气又急，生平第一次动手打了她的儿子，而且是一巴掌。
    「布兰登！」奥德莉抬高音量大喊，正色厉声，「冷静下来！我要你保护你祖母抵达树屋、这件事没得谈！我不会在你身边、你要独自完成我的命令、三分钟后我还没到，你就启动门钥匙！记得门钥匙怎么用？」
    布兰登彻底吓傻了，抽噎着、捂着脸颊点头。
    奥德莉总算放下心。尽管她的心早因着刚才她竟然给布兰登一巴掌、和布兰登哭泣的模样，全都碎了。她最后在布兰登头顶上一吻，「去吧。」她说，不顾马莎忧虑的神情、和布兰登的啜泣，咬牙关上暗门。
    她听见直升机降落在他们前院的草皮上。脚步声包围整栋房屋。
    「星期五，你还在吗？」奥德莉轻声唤。
    作者有话要说：
    奥德莉是我写过最女强人的女性。她几乎是完美的，尽管她曾经破碎，而那造就了她的完美。
    一般人当然无法到达她的境界。这么坚强，牢不可破。我希望她的存在可以鼓励一些人，我们可以不用做到她的境界，但我们也可以坚强又不伤害别人的活下去。而就算是这样的奥德莉，也是花了那么多力气，才找到她的英雄。所以我们在感情上受伤都是可以笑着谈过的事lol，因为很多年之后，有些东西你会发现，真的不重要。
    第65章 霸道女总；超人不是，不杀人吗
    『是的, 夫人。请问有什么我能为您服务？』
    「关掉所有灯。打开微波炉、火炉、烤箱和洗碗机, 暖气开到最强。」奥德莉吩咐星期五，无声挪动脚步, 往最近的枪械存放点移动。
    星期五依言执行。剎时，整座庄园陷入黑暗，唯独厨房有机械运转。
    奥德莉握着半自动□□, 藏身在二楼书房的阴影处。从她的角度可以听见、看见, 卢瑟甚至亲自带他的手下来找她, 为首正是那位替卢瑟执行多项任务、从变种人交易到武器毒品贩卖的佣兵头, 肯亚佐夫。
    如果卢瑟的目的是要她的命，那么, 奥德莉想, 她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敌人太多了, 她没有任何胜算, 但她不会让他们发现暗门跟树屋。
    从地下室往树屋下的密室有不短的距离。从听到直升机降落的那一刻, 奥德莉就很清楚，她要留下来拖延时间。如果她跟着布兰登和马莎走, 这群人大概马上就会发现暗门、追上他们, 因为从她送走布兰登到现在，也才过去六秒而已。
    奥德莉闭上双眼，告诉自己, 她能做到。
    这是为了布兰登和克拉克。为了她爱的人。
    佣兵们正在屋内四处搜索。奥德莉已经无法从脚步声判别有几个人，房子太大，人数太多。她屏息, 握紧□□。
    「找到什么吗？」
    「妈的，这里开了暖气，看不到人躲在哪里。厨房跟二楼那一带热度好像比较高。」
    「那是因为她没来得及关厨房里的那些炉子，蠢货。看餐桌，他们正准备用晚餐。去找总电源跟暗门，他们肯定躲在某个角落。」
    奥德莉知道她成功了。她闭上双眼，听见许多脚步声往地下室、二楼等屋内各处移动，抓紧时机、反手往一楼扔了颗□□。
    这成功引来所有敌人的注意力。奥德莉所在之处被子弹疯狂扫射。她马上往房间跑，佣兵们跟着她，过程中她不断回击，打倒几个人，最终在往三楼的走廊交会处被包夹。
    奥德莉赌一把，马上反转枪口、对准自己，果然，敌人纷纷停下动作。肯亚佐夫打了个手势，佣兵们让出一条路，卢瑟从后方走出。
    「大手笔啊，」奥德莉开口，死死瞪着对方，「莱克斯卢瑟。」
    「哇喔。这真令我惊艳。」卢瑟笑道，以戏剧化的方式鼓掌，耸肩、打量奥德莉的狼狈，「不愧是黑寡妇的女儿，对吧。」
    「你终于知道了？恭喜。」奥德莉冷冷响应，面无表情。
    卢瑟撇嘴，回头看了看走廊上的尸体，说：「六死三伤，战果辉煌。但超人不是不杀人的吗。你确定这样不会造成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
    奥德莉觉得自己看到白痴。「如果你认为这样就会让克拉克不爱我，那你抓我还有什么意义？」
    一片沉默。
    明明应该很严肃，奥德莉却看见有几个佣兵不自然地转动眼珠。卢瑟盯着奥德莉看了两秒，大概是发现奥德莉说得有道理，果断转移话题。
    「总之，我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卢瑟说，低头笑了笑，「就像你说的，我早该发现你是黑寡妇的女儿，对吧？我就在想你是何方神圣，一个人能请动黑寡妇、冬日士兵跟史塔克来帮助你。紧接着我又发现，天啊，x战警和你关系也挺近，美国队长也站在你这边。」
    「于是，我就想，既然如此，为何我不将错就错？」
    奥德莉瞇起眼，用充满攻击性的眼神紧盯卢瑟，警戒拉到最高。
    几名佣兵从楼下跑上来，低声告诉卢瑟：「我们找到暗门和密室，但他们已经离开了。」
    「无所谓。」卢瑟摆手，瞧着奥德莉、笑了，「她留下来就是要拖延我们的时间。牺牲自我的爱，伟大。这就是一个母亲会做的事。」
    奥德莉只是瞪着卢瑟，直到他敛起笑容。
    「把她带走。」卢瑟下令，昂首转身，「我们得在史塔克的机器人大军赶来前离开这里。」
    当克拉克赶到现场时，瑞雯正暴躁地驱赶试图闯入封锁线内的记者。
    他回了趟堪萨斯，去爬从前他父亲强纳森总会带他上去的那座雪山。攀登至顶时，他竟看见父亲的身影──尽管克拉克清楚，那只是他心里的回忆。而他父亲告诉他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许多年前、强纳森帮助他的父亲、也就是克拉克的祖父，阻挡洪水侵袭家园，却意外让过量的洪水冲垮隔壁邻居农场、导致邻居家灾情惨重的故事。
    那似乎和克拉克的处境有些相似；有时候，人们，或者该说，事情总不会是完美的。强纳森保护了他的家，邻居的农场被冲毁，这是肯特家的错吗？不，当然不，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该做的事。
    那这是谁的责任？
    没有人。也没有人能回答。
    为此强纳森曾很长一段时间做恶梦，在梦中听见哀嚎。直到他遇见马莎，克拉克的母亲，她让强纳森又开始相信，世界上仍有善良。马莎就是强纳森的世界。
    克拉克想起奥德莉。他开始想念奥德莉。是奥德莉让他感觉自己是个人。她就是他的世界，是她让她相信、世界上仍有善良。也是她，让他再次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事。
    但接着，他听到许多细碎、不祥的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