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不会。”盖伦摆了摆手,“罢职元帅可没有罢职研究员那么简单。”兵权,军团,士气,替代者,全都要考虑,更何况如今的军部早就被西德洗盘,真实情况出现,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但轻而易举不会换帅。他话音落地,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愧疚的看向林敬知,“哎不是,林博士,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林敬知看他。
盖伦一愣,“就是……”
“别管了,”弗利沙在旁边听着,知道这两人的脑回路没接到一块,打断盖伦的话音道,“现在的重点,应该是那24小时的游戏吧?”
林敬知的身份和来历虽然令人震撼,但震撼过后,林敬知还是弗利沙熟悉的那个林敬知,所以她认为目前的矛头,应该指向穆罕,和他的游戏。
“听他的说法,这很显然不是个会让我们感到愉快的游戏。”弗利沙说道,“而且我总感觉,他那个游戏是针对你的。”
穆罕的原话,是他细思过林敬知在联盟做的所有事情之后,决定要给出24小时,虽然弗利沙不清楚林敬知和穆罕之间的关系,但这样的说法针对性报复性和挑衅性都太足太足了。
那么,他可以针对林敬知做什么样的游戏呢?
林敬知的大名响彻联盟是在一年前开始的,他做了什么?消散剂的研究,消散剂的对立面又是什么?
“辐射。”弗利沙说道,旋即又有些困惑,“可是辐射的运用方面有很多啊,他的游戏在哪个范围呢?”
林敬知盯着那个脑片看了许久许久,最后眸光一肃,摇头,“不对。”
弗利沙看着他。
“穆罕的游戏不是针对我的,他知道我的存在总共不超过3小时,而他潜伏在暗处那么久,终于愿意露出水面,显然他计划了很长时间。所以他的游戏不能从针对我的角度思考,他的游戏,应该是他从一开始就想做的,只是恰巧和我搭上了一点关系而已。”
那么,穆罕想做什么?
林敬知盯着那个脑片,放在桌面上的指尖突然一个用力。
穆罕想做什么?他曾经在和老来福的对话中说过,他的恩人想要牺牲一半,甚至一大半,来让波利海妮娅变得更加完美,然后向其他宇宙发起进攻。
当时听见这句话,林敬知瞬间就否认了他说法的可行性。
该亚的士兵绝不会比那些攻击军部的哨兵弱,甚至可以说强上数倍,而穆罕拥有的实验人再多,也绝不可能超过该亚举国之力的军队,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即便他研制出了和该亚士兵相同强度的进化人,科技和机甲之间的差距又要怎么弥补?
这根本是一个无底洞,波利海妮娅挑战该亚,就算再加上十个穆罕,都不可能赢。
那穆罕到底想做什么?他确实想打开宇宙通道,他也说过他确实想回去,那到底什么能够让他回去?哨兵军队……?不对。
“我对哨兵的研发任务不感兴趣。”同样也是穆罕的原话。
那他对什么感兴趣?
向导。
他来波利海妮娅后沉寂了这么多年做过的研究除了进化人以外,作用最大,恐怕也是他耗时最长的就是---
林敬知垂下目光。
脑片研究。
一个子脑片可以控制军部,那么完脑可以控制多少人?而完脑的威力难以想象的话,那用整个波利海妮娅所有有潜力进化为向导者的大脑呢?
“病毒。”林敬知道。
如果能将辐射以病毒的形式传播,进入到整个联盟内,那么届时,穆罕就会有数不尽的材料任他挑选。
第114章
坎达尔星距离农场稍远的小镇, 是整个星球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
吃过午饭的老人被老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围脖衣帽口罩全部用上, 浑身上下没一块皮肤是完整露出来的, 这才被允许在狂风中离家。
他们的农场很大, 老人慢慢乘坐农用小车到农场的最外围,然后搭坐直达小镇的高速飞梭。
登上飞梭, 拍了拍身上寒气老人发现四周似乎与往常不同。
坎达尔的飞梭一向是慵懒的,尤其他所处的地方较为偏远, 故而能坐上这班直达车的人从来不多,并且大多零星的各自睡着或者看看时报,然而今天却不一样,只见他周围每一个人都握着自己手里的终端,目不转睛的看着,并且那些人的画面竟然还都有些相似。
老人偶然瞥到两眼,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光屏,最终抱着疑惑下了车, 径直向邮局走去。
坎达尔星的邮局还是老式邮局, 星球政府聘请了不少职员。来的次数不少,故而老人在这里有不少老熟人。
今天的邮局像以往一样冷清, 刚走到门口, 老人就注意到坐在门口椅子上的年轻人正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个个手里像刚刚飞锁上一样, 端着光屏。
里面有几个字眼很是抓人, 回想起车上的画面, 老人忍不住停顿了片刻。
“所以真的有可能是其他宇宙的人?那个林博士?那是不是那边宇宙的人也像他一样聪明?”
“这个视频里的蓝鸟我看了至少一百遍,太漂亮了……”
“喂喂,漂亮什么的放一边啊,要知道那么大的话,破坏力肯定也很强吧?而且现在的重点,难道不该是那个老男人说的什么24小时游戏吗?”
小年轻说到这,似乎感觉到了一束视线,他下意识的抬头朝邮局的方向看去,然而那个方向却空荡荡的,只有一扇刚被将要关闭的门。
“怎么了?”同伴抬头道。
小年轻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没事,可能看错了吧。”
老人踏进邮局内,今天和以前不同,进门的时候没有人再亲切地呼唤他“卡巴特先生”,所有人都在盯着光屏,从表情上来说应该不是看见了什么喜事。
“您好,我想寄件?”他走到其中一个窗口,从腰间老式的包包中掏出了一个包裹。
里面的人这才挪开了一直钉在光屏上的视线,抬眼看了看他,瞬间惊喜道,“卡巴特先生!”
“哎,您好,我想寄件。”卡巴特重复道。
他是镇上有名的器械修理师,小镇上总说,不管什么样的器械,只要你能找到那位有着神奇双手的卡巴特先生,并给他一些不算太贵的报酬,任何损耗程度的机械他都能够恢复如初。
传闻未免夸张,但事实上卡巴特确实是机械修理方面的好手,他在小镇上时间长了,甚至有不少家长都想将自家孩子送到卡巴特身边去学习技艺,卡巴特似乎也有意在小镇上办一个免费的课堂来教授这里的孩子们。
现在是机甲时代,对器械的了解可以让孩子们有更好的未来,是这个弱后星球公认的,所以卡巴特先生在他们这里有着不低的人气。
“我知道,您总是这个时间来寄件,不过今天您来的巧,这里刚好有一个您的包裹。”那人冲卡巴特熟稔地笑着,说着,回身去翻了一阵子,然后将一个包裹递给了卡巴特,“最近天气不好,我们本想下午的时候直接给您送去农场的,喔对了,我们邮局最近接到了一艘飞梭的赞助,主管说了,以后您有需要,通讯说一声就好,我们可以安排它直接去您的农场上收件。”
那人一边说,一边接过了卡巴特手里的包裹,问道,“还是老地方吗?”
“对,老地方。”卡巴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对方竖在旁边,这会儿还时不时瞟一眼的光屏,又看了看四周,“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人一愣,“您不知道?”
卡巴特茫然地看着他。
那人发觉自己刚刚说了句废话,还有些不够礼貌,连忙捂嘴歉意地冲卡巴特笑了笑,然后将自己手里的光屏转过来,冲向卡巴特,为他讲述四个小时前在军部内发生的事情。
“太惊险啦,这些视频他们有人去了现场,都说是真的。法昂没投降多久,还以为能稍微安定一阵子呢,没想到又来一茬,也不知道联盟会变成什么样,老实说,我真受够战乱的日子了……”那人说着说着,重新拿起了卡巴特手里的包裹帮忙包装。
那头的卡巴特视线还落在光屏上,面色有些凝重,一直到里面的人快要包完,他才想起什么似的收回了视线,“喔对,我这还有个东西麻烦你帮我寄。”
“嗯?”
“这个。”卡巴特说着,递出去了一块芯片。
那人接过,疑惑地盯着看了眼,“就这么直接寄吗?也是老地方?”
“不,换个。”卡巴特摇摇头。
那人一顿,卡巴特自从一年前开始经常来邮局寄件,地址一直都只有一个,从未变过,大家都猜测收件方是卡巴特先生在外的孩子,并且对方应该过的不错。
要知道,星球的信件外包装也是有区别的,像坎达尔星寄出去的外包装通常都比较古老且简单,甚至有些破旧,而卡巴特先生每次收到的那个住址的来件,都是象征着首都星的先进包装。
首都星啊,对落后的坎达尔星来说,几乎是梦一般的存在,有这样优秀的孩子,大家心底都替卡巴特先生高兴。
“那这次寄哪呢?”
“不是,这次不寄实物。”
准备填写单子的人愣了愣,“那您……”
“寄那个,邮件你知道吧,我不是很会发。”卡巴特摆了摆手,说着,一边拆手边的包裹,一边准备报邮箱号。
报到一半的时候,手里的包裹拆完毕,卡巴特顿了顿,伸手按了按脑袋,“抱歉,刚刚那个邮箱我记错了,那是我太太的,应该是个……”
那人愣了愣,将卡巴特后面说的邮件地址记下。
在信息发达的今天,邮局是不提供类似服务的,但对方是卡巴特先生,连主管都客气相待的对象,他很快就打开了邮箱,将芯片内的信息拷入。
卡巴特图片放的很随意,甚至连带密码的文件夹都没有,点开来就是两张图,一张是草药的照片,另一张是细细密密的,粗略看,大概是将那些草药的使用方法,配合着刚刚那个包裹,分明就是在老家挂念孩子的父母送的特产和烹饪方法。
那人一笑,迅速按照地址发送了出去。
完成这件事后,卡巴特抱着新拿的包裹离开了邮局,走在路上的时候,又看见街道角落的诊所里吵闹的很。
他皱了皱眉,往里面走了点。
“他就是发热而已,你们诊所干嘛不收!什么?有传染病患者了?”
“是啊是啊,传播了不少病人不说,据说他们诊所有个医生都被感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听说症状还挺新。”
“哎,我们这小地方的诊所就是不靠谱……”
“可别这么说,我儿子富达星的,那可是二线星球,但听说他们那好像也出现了感染病的情况,据说还拉了防御警报呢……”
“乖乖,富达那么远居然也能扯上一样的症状?这别是什么瘟疫吧……什么症状啊?”
“就是发热,咳嗽,神志不清,然后据说还带情绪狂暴啊什么的,我觉得咱们还是离这诊所远点的好,万一感染上多不值啊。”
议论声传来,卡巴特眉头紧皱,转身匆匆往车站的方向跑去,在拥挤的人群中和好几个囔囔着要去诊所的人们擦肩而过,卡巴特的眉头于是皱的更紧了,脚下一个转弯,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说来神奇,年迈的卡巴特先生,找到的所谓“没人”的地方,还刚刚好是监控的死角,只见他神色纠结了一会后,点开自己手腕处的光屏,熟练地找到了一个模拟信号源,然后发送了一条消息出去。
发送完后,卡巴特就迅速将自己手腕处的终端信号关闭,左右看了看。
而当卡巴特先生在车站处发消息的同时,他的老伴正在家里照例维修机械,完毕后,把棚子收拾的更像个棚子,然后转身回家忙碌晚饭。
饭做到一半,传来了敲门声。
老妇人面色一喜,带笑地快步走了出去,然而正当她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准备迎接自己的老伴,看向门外人时,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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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给军议双方开的会议并不是很成功,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化他的信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迅速接受这个晴天大霹雳。
换做过去,西德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众人的情绪进行安抚,然而现在的西德却和过去不大一样,说完该说的话后,就直接离开了会议室,一丁点也没有要顾忌一会议室人情绪的意思。
老来福和约瑟夫因情况特殊,同样坐在会议室里,见状互相看了看,最终约瑟夫留在了会议桌上,老来福追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的西德捏了捏额角,他的脑域防护罩里,和林敬知之间的关联标记比最开始要变淡了一些,正当老来福敲门的时候,西德手腕处的终端响了。
两条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