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什、什么?”阮攸攸愣了一下。她一直叫他“沈先生”,可现在两人已经结婚,难道要叫“老公”?
太肉麻了!阮攸攸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反问道:“沈先生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沈沐白的黑眸眯了起来,瞥了一眼她的手臂,那胳膊看起来十分纤细脆弱,好像他稍稍用力就会折断,“随便你,只要在爷爷面前不要叫得太陌生就行。”
阮攸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很是在乎沈家老爷子,为了让重病的老爷子安心,甚至和她第一次见面就直接领了结婚证。
想到傍晚时要去看老爷子,阮攸攸突然想起一件事,“哎呀,我刚才没买衣服,这一身的火锅味——”
“没事。”沈沐白说:“我已经让刘安给你买了,等会儿回家洗个澡就好了。”
阮攸攸一听就放心了,看来全能的刘助理会搞定一切的,她只管开心享用这难得的美食就行。
沈沐白眼睁睁看着桌上的菜越来越少,略微诧异地瞥了阮攸攸一眼。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吃的女孩,像吴中泽、赵旭丰身边的女伴,一般都是点上一大堆,吃上两三口,他本以为阮攸攸点的这些菜都会原样不动的剩下。
小姑娘把最后一口鲜嫩的生菜吃下,惬意地放下筷子,悠长的叹了一口气,沈沐白觉得他从这幽幽叹气中听出了满足和不舍,就好像饿了很久的人,突然吃到了大餐,可惜马上又要回到饿肚子的状态。
沈沐白不太理解,他问:“要不要再点几个菜?”
小姑娘摇了摇头,“不用点了。”
沈沐白松了口气,幸好她还知道适可而止,他都有点担心她会撑坏自己的胃了。
就听小姑娘满怀憧憬地说道:“我要留一点儿肚子吃冰淇淋。”
沈沐白:“……”
阮攸攸也知道自己吃的太多了,可这是她唯一能吃到向往已久的美食的机会,尤其是冰淇淋这种冰凉的东西,以她自己孱弱的身体,绝对是经受不住的。
“沈先生,我想吃冰淇淋,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他,漂亮的杏仁眼像是镶嵌了亮晶晶的黑曜石,似乎是怕他拒绝,搭在桌边的细软手指有些紧张地绞拧在一起。
沈沐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阻止的话有点儿说不口。
他招手叫了服务员过来,“去隔壁买个冰淇淋过来。”
服务员飞快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空盘,毕竟是受过训练有素的优秀员工,勉强控制着面部表情,微笑道:“好的,先生,请稍等。”
阮攸攸的身子坐得笔直端正,她的手指轻轻搭在桌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
在服务员举着双球冰淇淋出现的时候,沈沐白发现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一道明亮的流星划过夜空。
阮攸攸接过冰淇淋,仰起头看着服务员:“谢谢。”
她的表情很是认真,声音也软软糯糯,被这么乖巧柔软的小姑娘道谢,服务员的心情也变得阳光温暖:“不用客气的,祝您用餐愉快。”
“嗯,我很愉快。”阮攸攸笑眯眯地看着冰淇淋,一个球是淡淡的清新蓝,一个球是嫩嫩的甜蜜粉,稍微凑近一点,能闻到浓郁的香甜,也能感觉到一丝冰凉。
阮攸攸抬眼看了看沈沐白,这才注意到冰淇淋只有一个,她略微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沈先生,你吃冰淇淋吗?”
“我不吃。”沈沐白说完,觉得小姑娘似乎松了口气,她低下头,飞快地在蓝球和粉球上各咬了一口,留下两道清晰的牙印。
这小猫护食一样的举动直接把沈沐白给气笑了。
阮攸攸似乎听到对面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抬眼看的时候他又一脸的冷漠。阮攸攸顾不上管他,咬了一小口粉色冰淇淋,淡淡的奶油香气混合着草莓的清新溢满口腔,那冰凉的感觉沿着喉咙,一直到了肚子,抚慰着刚刚经过麻辣热烫洗礼的身体,简直不要太舒爽。
阮攸攸黑亮的杏眼弯成了月牙状。
沈沐白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对冰淇淋有多满意。
小姑娘半垂着头,一点一点地啃着冰淇淋,连最下面的蛋卷,她都脆生生地咬着吃了。沈沐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竟然就这么看着她吃完了。
“吃饱了吗?”他甚至还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阮攸攸摸了摸肚子,“吃饱了。沈先生,谢谢你带我吃好吃的。”
人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她这是“偷得浮生三美餐”,虽然不知为何会穿到书里,可她今天吃了黑森林小蛋糕、麻辣火锅、冰淇淋,已经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开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
沈沐白站了起来,“回家,洗个澡歇一歇,等傍晚了就去医院。”
从火锅店出来,停在旁边的一辆宾利车门打开,刘安从里面出来,“先生,东西都在后备箱。”
沈沐白把银灰色跑车的钥匙给刘安,“你开那辆车回去。”
阮攸攸跟着沈沐白,坐进宾利副驾驶,才发现这车一直启动着空调,里面十分凉爽。
她扣好安全带,抱着双肩包靠在椅背上,正是夏日的午睡时间,加上刚才吃得太饱,车里凉凉的很舒服,阮攸攸有些犯困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地下车库,沈沐白扭头看了一眼阮攸攸。
小姑娘睡得很香,她抱着刚买的樱花双肩包,靠在椅背上的脑袋微微歪着,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身体随着呼吸轻缓地起伏,饱满红润的唇瓣略有些嘟起。
睡得十分乖巧。
沈沐白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附
近却正好有别的车启动,“滴滴”两声解锁的声音,惊醒了阮攸攸。
纤长的睫羽像是受惊的蝶翅,忽闪了两下,她慢慢地睁开眼睛。
沈沐白发现她的眼睛好半天才聚焦,呆呆地盯着他的脸,足足过了两三分钟,她才“啊”了一声,“沈先生,到家了?”
沈沐白“嗯”了一声,率先下车,打开后备箱拿东西。
阮攸攸把双肩包背好,也来帮忙。
很多个袋子,看样子是给她买的衣服和首饰、化妆品什么的,两人手上都拎满了,坐着电梯上了楼。
电梯直接入户,沈沐白用指纹解锁了防盗门,两人进了屋,把手上的东西先放到地上。
客厅收拾得十分整洁,像是样板间。
沈沐白指了指一扇关着的门,“这是我的卧室。”又指了一下旁边,“这是书房。”
他走了两步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这是你的卧室,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你要是喜欢什么,给我说,我让刘安给你准备。”
阮攸攸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房间应该是刚刚布置好的,壁纸是淡淡的灰色,床、床头柜、衣柜都是黑色,和客厅冷硬的黑白灰风格统一,可床品却是柔嫩的粉色,上面还印着kitty猫,应该是匆忙给她准备的。
看来沈沐白是单独一人住在这里,并没有和家人一起住。
“谢谢沈先生,我想到什么再跟你说。”
她不知道原主的喜好,具体想要什么让原主跟他说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驱鬼符画好,刚才的一堆袋子里,有一个袋子外面印了道家符号,估计是刘安给她买的画符用具。
刚把那个袋子翻出来,沈沐白低沉冷淡的声音传来:“先去洗澡,歇一会儿要去医院,这些等从医院回来了再玩。”
作者有话要说:二人小世界开启!
第5章
阮攸攸从一堆袋子里翻出两件睡裙,一件是紫色深v真丝睡裙,布料滑溜溜的,华丽又魅惑。另一件则是纯棉的,淡淡的粉色,规规矩矩的圆领,下摆是白色宽花边。
看来刘助理不知道她的喜好,干脆买了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供她选择。
阮攸攸把粉色纯棉睡裙折得方方正正的,抱着去了浴室。
她惦记着画符的事,很快就洗完了,穿上睡裙到客厅的袋子里去翻化妆品。
刘助理买化妆品也是两整套,从基础护肤到彩妆全都齐备,阮攸攸挑了爽肤水和面霜,正费力地拆着盒子,卧室的门推开,沈沐白出来了。
他也是刚刚在主卧的浴室洗过澡,黑发吹得半干,遮住了大半个白皙的额头,搭在锋利的眉尾。
看见阮攸攸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纯棉的睡裙也被沾湿了,他眉头皱了一下,声音低沉,“把头发吹干。”
阮攸攸举了举手里的盒子,“我擦了脸就吹头发。”
可能因为在浴室沾了水汽,她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水洗过的黑曜石,看着沈沐白,软软糯糯的声音认真地解释:“直接吹头发脸会干干的不舒服,我喜欢擦过脸再吹头发。”
长发的发梢在滴水,被弄湿的睡裙紧贴在她的后腰,小姑娘瘦瘦小小,那腰肢看起来着实纤细,估计他一手就能握住。
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是她刚刚用过的沐浴露的味道。
沈沐白心中升起一股轻微的烦躁,他去厨房的冰箱里取了一瓶矿泉水,打开,仰头喝了几口,心头那点儿莫名的情绪就压下去了。
从厨房出来,经过外面的浴室,果然听到了吹风机的嗡嗡声。
阮攸攸把头发吹到七八分干就着急地回了卧室,想了想,把卧室的门也锁了。
她想赶在去医院之前离开这身体,让原主回来,时间不是很充足。
卧室里没有书桌,阮攸攸直接把长条黄纸铺在床头柜上。
对于一般人来说,画符是件非常复杂的事,有一整套繁琐又庄重的程序,要净身还要摆香案。可道家也说“一点灵光即是符”,阮攸攸自己就是这种天赋之人。
她的父亲阮含章是燕城著名的大师,一张平安符要卖百万,可惜阮大师的符很少,所以即使价格昂贵也是供不应求的。
原因嘛,是因为这画符的人并不是阮含章,而是阮攸攸。
可阮攸攸的身体很不好,稍不注意就会生病,画符更会让她的精神加剧损耗。偏偏她的符无比灵验,对她自己却半点不起作用,她孱弱的身体什么符都不吃,不管是自己画的还是别人画的,每次生病了只能乖乖去医院。
所以,阮大师的符虽然灵验,可产量不高。当然,物以稀为贵,不光是燕城,在整个华国,都有无数的人希望能把钱送到阮大师面前来换取一张能救命的符。
阮攸攸画的最多的是平安符和祛病符,眼下这驱鬼符倒是很少画。
她屏气凝神,一笔而成。
拿起画好的驱鬼符,刚要贴到自己身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阮攸攸把驱鬼符放到一边,画了一张平安符,细细地折好放到钱包里,这是留给原主的。又画了一张美颜符,放到了枕头下面。其实原主和她长得一模一样,阮攸攸并不觉得自己的样貌有多丑,只是原主因为生活艰难,皮肤有些粗糙罢了,加上人太黑,含胸缩背形态畏缩,精致的五官显不出来。
“希望这美颜符能让你自信起来,不要去在乎那些刻薄的声音。”
阮攸攸嘟哝了一句,换了最细的毛笔,沾了现成的朱砂,在黄纸上把今天的事
情简单交代了一遍,犹豫了一下,又在最后写道:“攸攸,周国旺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那个亲子鉴定书用的是周蓉蓉的头发。”
这真假千金是原主心理扭曲的开始,她一直觉得是周蓉蓉抢走了自己原本拥有的豪门生活,要是当初两人没有抱错,与男主相恋的人本该是她。
可原主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抱错,她也不是周家的女儿,只不过周家不想让周蓉蓉嫁给沈沐白,所以来了个狸猫换太子,用她来应付沈家的婚事。
阮攸攸不知道沈沐白到底是哪里“废物”了,让周家如此嫌弃,周家的这一计也并不高明,从生日宴上听到的议论来看,这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骗局罢了。
偏偏原主信了,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
阮攸攸放下笔,把床头柜略微收拾了一下,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可交代的,她说的话原主不一定会相信,只希望自己的提醒能让原主留个心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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