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从哪聊起呢?十七岁之前,其实都是我傻逼兮兮的暗恋……啊不过,说起来,确实十七岁那年——”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加了一小段,四千多字为完整版哈,改完了~大家早点睡,下一章就是青春故事啦,青青和司余仔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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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72
非要细数起来, 其实十七岁是我人生中很关键的一年。
那一年,我变得开朗了很多,认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开始因为有她的鼓励而变得自信, 学会打扮自己,悄悄开始不那么努力但至少认真的减肥,一切都好像在往更好的方向走。
不仅如此,幸运的事接二连三还有很多, 譬如永远在我隔壁班的宋致宁,忽然转班坐到了我的后桌,宋家的阿笙姐姐也转学到克勤, 对我照顾良多。
多少事都在那一年翻天覆地的发生着变化,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真的是命运之神悄悄在那给我标好的路牌, 提醒我时机需要把握。
如果那时候漂亮一点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懂事一点,会说话一点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更勇敢更愿意去读懂某个人就好了。
……如果说是现在回味起来,当然也都这样想过。
不过还好啦。
至少现在我明白, 什么“人生没有后悔药”都是托词。如果注定是你的, 那么你遇上他的时候就会是你最好的时候。
命运哪里会迟钝到从相爱那一刻才开始,相遇的第一眼,明白的人, 就已经看到了结局。
——《白倩瑶·心理诊疗日记4》
白倩瑶或许并不是唯一一个撞破宋家家事的人, 但一定是所有撞破不堪的人里头最守口如瓶那一个。
既然答应了宋致宁绝不提起那天的所见所闻,从此以后,哪怕烂在肚子里, 她也再没打算过要告诉给旁人听。
宋致宁理应是懂她的。
是故,那一天, 不知道是出于“巩固承诺”的需要,又或者是真心感激她的诚恳真实,待她一贯同旁人两样的宋家小三少,倒是难得对眼前这一身粉的臃肿小胖子和缓了态度。
并肩坐在长椅上吃完烤红薯,又单独领着她翻墙出了大院,跑到隔壁街的“老杨豆花”那,点了两碗她最喜欢的、热腾腾的甜豆花。
“吃吧。”
他随手取下围巾,挂上旁边椅背,手指在自个儿纤细修长的脖颈边不住轻揉着,空下的左手,从服务员手中端来豆花,轻放她面前,“跟红薯一样,冬天吃最热乎。”
“哦、哦……”
她努力压抑住有些受宠若惊而惊慌失措的表情。
捧着碗边讷讷点头,脸上被肉挤得有些局促的五官,笑起来时,倒依稀还能瞧见幼时精致明艳的轮廓。
而后,便轻手轻脚拿起瓷勺——
只给自己的豆花上淋了一小勺很少很少的糖。
“……”
那谨慎动作毫无意外地被收入某人眼底,惹来不着痕迹的眉心微蹙。
事实上,白倩瑶吃东西嗜甜如命的习惯堪称众人皆知,早已根入骨髓。
不说别的,平时就是吃碗豆花,也得在上头上铺一层细密的砂糖,等到热气微微将那糖粒融化,融进浅浅泛白的汁水,这才开心地从中间挖去一大勺、吞进嘴里。
一边手忙脚乱喊烫,一边拉着她爸白既明笑呵呵地说着好吃,一次能吃掉两大碗,大概还得嫌不够。
他“偶然”路过瞥见几次,当然也从旁人口中或笑或嘲地听过,自然深知她那点不掩藏的用餐习惯——由是看来,今天这格外收敛的小口小口尝、小口小口吞咽的动作,也就分外明显突出。
白倩瑶却丝毫不知他的心理活动,仍努力维持着不大至于狼吞虎咽的仪态。
兀自沉默了好半晌,复才习惯性地咧起个傻笑,喝着豆花的间隙,不忘低声说:“每次我跟着你还有阮阮他们一起出来玩,路过这里,都好想推荐给你们吃这个来着,但你们急着要去清吧那边,我觉得这个好像有点太低幼了,哈、哈哈。”
这闷笑里藏着显然易见、没话找话的尴尬。
而宋致宁轻瞥她一眼,没吭声,只也低头吃起自己碗里的豆花。
一勺一勺舀烂,直至豆腐颗粒细碎,方才舀进口中。
吃了两口,竟也没有预想中那样的索然无味。
豆花的香气和暖意从喉口一路蔓延到胃,恍惚间在粗食之间,亦逐渐氤氲温柔。
他淡淡说:“……不是你低幼,是我们这群人长太快了。”
“嗯?”
“但还是那句话,你真不用羡慕谁。”
他倏然笑了。
那笑轻佻散漫又恣意,恍惚终于复又回了宋家三少那精气神,目中无人且八面玲珑,矛盾得自然天成。
他说:“真说羡慕,谁都得羡慕你,多无忧无虑啊,身边人都把你的感受放第一。”
说话间,一贯不喜甜食的宋少伸手舀起一勺糖,往自个儿碗里铺下满满当当一层,搅拌搅拌,又问:“你不加糖吗?不加糖怎么会好吃。”
……
那是2008年的春节,一个寻常无味的年后节日,正月初七,傍晚六点。
世纪初的年味总是那样浓厚不散,不知名的烟火在整点炸开,他们许许多多随口闲聊的后话,很快被淹没在街道人群的高声议论和笑声之中,断续得叫人听不懂其间深意或真心。
唯有他举起瓷碗,祝酒似的,和她的轻轻相撞,这清脆一声格外明晰。
而后,一句迟来的新年快乐,算是为他们的“遵守誓言保守秘密吃豆花仪式”敲响结束铃。
等到回家时分,已是日落西沉。
冬日里早早落山的太阳和早早亮起的路灯,错落刚好的,将他们并肩远去、一胖一瘦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或许是因为刚才难得像朋友似的独处,她对他的那份扭捏小心消散不少,无话半晌,竟也敢主动开口问:“宋致宁,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他随便踢了脚路边小石子,笑道:“每年都一样。希望新的一年还能有钱花,高枕无忧,每天做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
“那你呢?”
“我啊,我希望新的一年也能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希望每天都可以吃到老爸做的糖醋排骨,红烧鱼,玉米松子——”
“嘁。”
“……?”
白倩瑶话音一顿,不满地侧头看去。
原是还没等她说完,某人便趿拉着步子,手枕后脑勺,蓦地笑出声来:“刚才看你对我的新年愿望一脸嫌弃,轮到你的时候也没多伟光正嘛。”
“……你!!”
“我怎么?”
“你有本事别跑!……你作弊!宋致宁!”
“来来来,你又跑不过我~”
即便如此。
抢先领跑在前的某人,还是悄悄放慢了些步子,时不时来个倒走,说是戏弄她跑不快,实则是让了又让,“我让你十秒,10、9……诶,抓不着~”
“宋致宁!!你别太过分!”
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惹来过路行人无数好奇扭头,饭后消食运动进行得无比彻底。
“……嗬……嗬嗬,”末了,她叉着腰,仰头看着跨在墙头上,帽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依旧不改身手矫捷的宋三少,气得手指直抖抖,“你、你有本事你别爬墙!”
“这不是怕你打我吗?”他摊手,满面无赖潇洒样,“而且,还说你学不会凶人,这不是就学会了?”
“别废话……你倒是拉我一下!”
瞧瞧。
这会儿对他凶起来,倒是无师自通了。
他一时失笑。
却也依旧没忘微微弯腰,向她伸出右手——
=
倘使这个年,过得真如这样轻松的粉饰太平,或许不至于引来多年后宋家的一桩桩自相残杀闹剧。
然而,这些个所谓的高门大户,终究并不每每都如白家那般心思简单,子嗣单薄。
光是宋家一家,除了宋如茵那档子人尽皆知的不睦婚姻,没过多久,又传来长子宋如山膝下抱错女儿的大乌龙,惹来大院内外诸多议论纷纷。
寒假还没过完,姜阮阮随着家里人来白家走动时,便悄悄拉着白倩瑶说起这档子事。
“所以我跟你说,宋静姝就是被抱错了!想不到吧,以后那个乡下妞就是新的‘宋二’了!”
“……什么乡下妞?”
“你怎么还没见过她啊!你不是和宋致宁很熟吗?”姜阮阮一捂嘴,小心附到她耳边,“而且听说,他们家里还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凶哦,宋静姝要被送去留学了,小三叔很喜欢那个乡下妞,特别护着她,要我是宋致宁我肯定特尴尬,哈哈哈,他妈妈一直想要拉拢小三叔,以后好一起争家产呢,现在小三叔心里天平一倒,肯定不帮忙啦。”
姜阮阮那大嘴巴,自然是桩桩件件一个不落往外倒,却也听得白倩瑶满脸疑惑。
什么留学,什么乡下妞,还有小三叔什么的。
……还都聊到争家产了,可宋达爷爷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她挠挠头,“不是吧,姜阮阮,你怎么对他们家的私事这么清楚,你从哪听说的啊?”
“秘密!”姜阮阮闻声,做了个“嘘”的手势,“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你别到处乱说,不然以后你别想再跟我们一起玩了。”
“……哦。”
然而,其实也真不用白倩瑶去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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