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云朵,我先走了。”起身离开的杨言向我挥挥手告别。我微笑目送她离开。看着办公室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端了杯咖啡站在窗边看大街上密密麻麻的蚂蚁。他们小小的,却走得很快,好似慢一步,世界都会坍塌。一口醇香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全身,俯视众生,心湖平静。金童,会不会也像我这般,端着咖啡,站在窗边,一副置身红尘之外的藐视众生。其实,上帝又何尝不是站在云端,藐视贪恋红尘,放不下前缘的我。
“云朵,你可真是把公司当成你的家了。”匆匆忙回来的东方洵揶揄着我,“年度考核,我一定给汪组长提议,给你评一个极其优秀。”看他把落下的手机拿走,我挥手相送。
大家在企划部似乎待得越发的顺心了。谣传的大魔窟也没有这么恐怖。汪明秀却在背地里提醒我们,等金童的手一好,恶魔模式才会正式开始,她现在是为了养伤,不宜加班。我却觉得,她和某人正是浓情蜜意期,舍不得在工作上浪费这么多时间。一如我们当初。
咖啡喝完了,我坐在桌边,翻开新买的书,在无人打扰的环境里慢慢默读。不过半小时,我点的外卖送来了。一个人的食粮不需要太多。自从没了金童的照顾,我对美食的苛求也降了好几度。食能果腹,便是最大的宽慰。
吃饱喝足,我把几把椅子拼在一起全身舒舒服服的躺下,手机在手,逛逛淘宝,看看网页,刷刷群聊。手机丢了,手机上的很多东西也跟着丢了。这也许也是一种释怀。随着金童的回归,女神群又热闹了起来。她出现在群里的机会比我见真人还多。她的着装依旧是大家争相模仿的对象。很多衣服,我从未看过。而她曾经放在家里的衣服,再也没有穿过。那么多衣服,是丢了,还是送了?反正她的大衣柜总不缺衣服。而她送给我的衣服,我一直好好地挂在衣柜里。
“原来,你加班是这么加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我闲适的氛围。
我猛地坐起来,看着金童拎着包慢慢向我走来。她的眼睛在我的身上打量。我看着被我摆弄的椅子,还有桌上残留的餐盒,真是难堪到了极点,立马从椅子上起来将它们放回自己的岗位,再把桌上的餐盒赶紧收拾扔进垃圾袋,口里还匆忙的解释着:“刚吃了晚饭,准备休息一下再加班。”等我收拾完,转身直面金童时,她早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我偷偷向她办公室瞧去,门是开着,想来,她和东方洵一样,来拿东西,应该马上就要走了。
已经丢了面子的我赶紧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开始真正的加班,耳朵却没有闲着,随着听是否有响动。但是金童那里一直静静的。工作搞定了,金童都还没有出来。看来,她是留下来加班的。我抓着椅子的扶手,纠结着是不是要和她修复一下关系。虽然我们爱情结束了,但以后还有很长一段的同事要处。
我扭扭捏捏的走到茶水间,给金童和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希望,她不会连这杯咖啡都拒之门外。我小心翼翼的走近她的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开着的门,里面敲打键盘的声音停了。我探头进去,让自己挂上一个简单的微笑:“我给你泡了一杯咖啡。可以进来吗?”我隐忍着让自己礼貌。看到戴着眼镜的金童,恍惚之间让我回到了过去。在我们的家里,在我们的沙发上,我总是喜欢枕在她的大腿上,一抬头,就能看戴着眼镜的她。我以为,这是我的专属。
金童顿了下:“进来吧。”
我被她无足轻重的语气喊醒了,强颜欢笑的走进去,把咖啡小心的摆在她的桌上,紧张的站在桌边,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而金童似乎不介意这个空间多我一个,继续认真的敲键盘,偶尔拿起咖啡喝一口。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我尴尬的扫视了一圈,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睛放在哪里。最终,又落在了金童的头上。抿了口,我随口就问了:“好喝吗?”金童点了下头,我又老妈子上身,得寸进尺着:“少喝点,你的胃不好。”金童刚拿起咖啡,又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越界,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资格提醒她,只能羞赧低下头,咬着纸杯:“你忙,我先出去了。”怕再听到金童用冷清的语言提醒我要有自知之明,一说完,我就乖乖的选择了消失在她的视野。
步履匆匆回到自己的座位,我瘫在椅子上,真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而懊悔。伸长了脖子朝金童办公室的方向瞧去,希望她别因为我的一句闲话而生气。流入口里的咖啡也没了刚才的醇香。犯了错的我,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再有造次。
八点、九点、十点。。。我的书都看了一半,金童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干些什么。我十分好奇又没有胆子再去虎口,只能选择最笨的方式,在这里等着她。至少,办公室不只她一个人。
眼睛看累了,我翻开朋友圈,看到冉然发了她家小宝贝的照片,圆嘟嘟粉嫩粉嫩的,可爱极了。自从冉然顺利生产,她的朋友圈和张晓月一样,成了晒娃的工具。我在下面留言:宝宝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张晓月也插了进来:这么喜欢,自己生一个,你的肯定比她的更可爱。
冉然不服气着:我家宝宝最可爱,不接受反驳。
我呵呵着:有这么可爱的妈妈,宝宝当然可爱咯。
冉然这才高兴着:还是云朵会说话。
张晓月翻着白眼: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冉然叫嚣着:我就是我就是我就是,你能怎么办。
张晓月吐着舌头:让我们家小妹妹把你们家小弟弟拐了当老公。
冉然大笑着:好呀好呀。
我也附议着:截图为证。
我们三个又高兴的闲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她俩聊育儿经,我在一边听。
“你怎么还没走?”金童风一般的女子,走路没有声。
我被吓了一跳,把手机一收,看她拎着包,知道她加完班了,也匆忙的收拾自己的东西:“马上走。”金童似乎没有要等我的意识,我只能让自己动作再快点,追上她的步伐。
电梯里,我悄悄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看着金童依旧挺拔背影,心里还是有些心疼。开始在心底埋怨上她的女朋友,也不打电话来催催她。这么晚了,还不放过自己累了一天的身子,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了,也经不住她这么磨。或者直接来一句,手不是还吊着,也不怕来个二次伤害,彻底报废。很可惜,这些狠话我只能憋在自己嘴里。因为我明白,眼里的这咫尺距离,好似一条看不到底的深壑,把我们俩隔在两岸,我一伸手,已经勾不找她了,只能贪恋着遥望她的背影。心里有再多的关心只能紧紧的捏住包带,不让自己再分不清角色。
突然,金童的电话响了,我在她身后听得真真的:“嗯,在回家的路上了。嗯,不用担心,我不饿,你自己早点休息。”md真温柔,我在心里叫了句,又听到挂了电话的金童礼貌性的问我:“这么晚了,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电梯门开了,我心里一甜也一酸,向金童道了声谢,信步离开电梯。就算装,我也不要让她再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听到电梯门关上了,我才敢回头,却已经看不到她了。我小声的喟然着:“你怎么对谁都这么温柔。让我心动了又不负责到底。真没良心。”
巡视的保安看到我吆喝着:“今天怎么加班这么晚?”
我强撑着笑意:“明天要交的资料有点多。”
公交车已经停了,我招了辆的士车准备回家,正好看到金童的车飞驰而过。司机问我目的地,我脱口而出:“兰陵。”果不其然,的士车和金童的路线一致。路上的车辆也不多,我总能遥遥看到金童的车。当的士车抵达兰陵时,金童的车已经开进去了。
下了车,我抬头仰望高耸的建筑,曾经我可以随意进入的地方,现在大门对我紧闭,没了进去的资格。一个人呆呆地站了两三分钟,我又招了辆的士车回家,洗洗赶紧睡了。
接下来的时间,一周,我总能和金童一起加班两三天。手头上的事做完了,我会安静的看书,直到金童搞定,特意和她一起离开。我们交流不多,甚至连咖啡都不送了。电梯里,她又提议送我,我拒绝了。此后,她总会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提醒我: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
在我俩独处的时候,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可是当我一个人走出电梯,心里还是落下少许心伤。金童真的是我的克星,暖着我,也伤着我。
酒窖:
“听你这么说,陆华浓也不是个善茬。”宣幂正在认真的选酒。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凌佳嘉正在细细的欣赏手里的红酒。
“你不是说,她在大学还修了心理学。”宣幂将手里的酒递给凌佳嘉,得意的笑了,“金童,怕是逃不出她的五指山了吧。”
“那不正好。”凌佳嘉把酒接过来,“一会儿,我们就喝这瓶。”
金童的日记节选:
这几天,陆华浓脸色有些焦虑,她为我们的未来很担忧。其实,我也不敢为我们的未来做任何担保。我的家,我的家人。他们不会接受陆华浓,会想方设法拆散我们,甚至伤害她。她提及出事那天和郑鎏筠的交谈。这是我最不想的下下策。还是和郑鎏筠。心里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借着加班的名头晚点回家。没想到会遇到她。我以为她多刻苦,没想到是儿戏?但我心里对她没了起初那般厌恶。当她送咖啡进来时,唯唯诺诺,小心翼翼。我有这么可怕吗?她自己送的咖啡却让我少喝。看她说错话仓皇而逃的模样甚至觉得有些可爱。她说,我的胃不好。的确,我的胃不好,不该多喝。咖啡拿在手里,又放下了。一工作就忘记了时间,没想到她还没走,不知道和谁聊天,这么开心。是不是男朋友?十有□□是。我好心送她回家,她直接拒绝了。看她洒脱的背影,真是个不讨喜的下属。不过,一个人变两个人。虽不相见,但这种不是一个人的感觉也不赖。没想到,加班总能遇到她。没想过,她有这么喜欢待公司。每次看她一个人走出电梯,心里慢慢有些异样的感觉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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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样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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