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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9)

    迟遇听姐姐说过,爸妈的感情非常好,是从小一块儿长起来的青梅竹马。
    他俩不仅是夫妻还是无话不谈的知己,相互陪伴着一起成长的灵魂伴侣。
    迟遇常听姐姐说,爸妈形影不离,结婚这么多年,分开的时间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超过半年。
    正因如此,在母亲离世后,本来就憔悴不堪的父亲很快就随着她一块儿去了。
    姐姐埋葬了自己的理想,削尖了脑袋,在一众虎视眈眈的亲戚夹击之下,将迟家这片断井残垣重建成了一栋摩天大楼。
    姐姐从来没在她面前抱怨过命运对她的不公,她一直都将最好的情绪和最舒适的生活留给迟遇,没给她任何负面影响。
    迟遇不次看到姐姐偷偷看着爸妈的遗像发呆。
    每年清明,无论姐姐在任何地方工作,都一要赶回来,带着迟遇一块儿去给爸妈扫墓。
    迟遇对爸妈的印象不太深了,他俩是怎么认识怎么一块儿长大,一起创建迟氏集团的所有点滴,迟遇都知道。
    全都是姐姐告诉她的。
    不要忘了爸妈。
    迟理经常对迟遇说:不知道他们有多爱你。出生的时候妈妈彻夜难眠,爸也没睡,就坐在保育箱前盯了一晚上,生怕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生什么意外,也怕万一被人抱错什么的。哈哈,真的很傻。
    每年春晚迟理都会拉住迟遇一块儿从头看到尾,即便迟遇根本就不喜欢,也看不进去。
    爸妈还在的时候,咱们家每年过年吃完年夜饭,都会洗一盆的水果,再摆一大盘的零食,一家四口坐在沙上看春晚。春晚可能没有那么好看,它是咱们家的传统,是每年一要做的事。可能不记得了,小的时候有多馋,饭不好好吃就一心想吃零食,零食盘刚端上来就被你吃掉一半。每次姐姐提到这事的时候都要笑着嫌弃她一顿。
    迟遇噘嘴:我哪有那么贪吃。
    还不贪吃?哎,都被爸妈宠坏了,我就『揉』了一下的小脑袋就哭,跑去跟爸妈告状说我打,害我被爸妈一顿骂。
    姐妹俩说得哈哈大笑,一边聊着闲天一边吃东西看春晚,这几个小时也没那么难熬。
    迟遇也能看得出迟理对春晚的内容兴致缺缺,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只有这么做,才不辜负爸妈,
    才会让她心里踏实──即便爸妈不在了,这个家也还没散。
    仔细想想,正因为姐姐对爸妈死执念深,才会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忘记家破人亡的惨痛。
    心细如又有怨恨在,这年里姐姐不可能没有去调查过当年器官移植的真相。
    随着迟氏集团发展得越来越好,姐姐能够采用的调查手段肯定也越来越多。
    可能她早就查到了当年妈妈的死不是没等到器官,而是被人恶意截走了生还的机会。
    这种事迟遇想想都不免憎恶,何况是在爸妈羽翼下二十多年的姐姐。
    姐姐的『性』子比她还要强硬许多。
    冉禁冉家之间究竟生了什么,迟遇暂时还不知道,姐姐肯定知道。
    姐姐正是在利用这一点。
    迟遇在电梯里将已知的线索串在一起,一推开齐瞳工作室大门,立即对齐瞳说:
    我姐当年肯定调查出了我妈去世的真相,知道一切都是冉家所为,想要报复冉家。冉禁那时候因为和冉家的矛盾,离开了冉家在外流浪。姐姐知道了这件事就将冉禁接到了迟家。为什么姐姐并没有善待冉禁,却不怕冉禁离开她的掌控,或许她冉禁达成了协议,能让冉禁心甘情愿待在她身边,或许就是以弄垮冉氏集团,替冉禁出一口恶气为诱饵。所以这年来冉禁一直没有回冉家,而是在为姐姐办事,为迟氏集团卖命,这样就能说得过去了。
    齐瞳难得没被她一进门就砸过来的连珠炮弄晕,还跟上了她的速度,说:啊所以冉氏集团从制造业龙头迅速衰落,也是你姐冉禁一同联手使绊?
    有可能。迟遇道,我查过,冉氏集团正是从四年半前开始走下坡路的,也是冉禁来到迟家的一年半后。很有可能是我姐冉禁联手所为。
    两人正说着,从齐瞳的卧室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接上迟遇的话:所以当年冉禁在外流浪走投无路,姐对她施予援手,也只是想要利用她。现在你算是知道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迟遇路司勍突然打了个照面,一愣,目光往她身后看。
    她的确是从齐瞳的卧室里出来的,还穿着齐瞳的吊带睡衣。
    迟遇:
    齐瞳见迟遇的眼神从不解到了然,变化迅速,生怕好友误会,赶紧说:路警官是过来跟我一块儿交流线索的!我们在客厅聊的,后来她困了才去我卧室眯一会儿。穿着工作服不好睡啊我就拿了睡衣借她。
    迟遇没有八卦人家私生活的兴趣,更懒得说齐瞳惊慌下的此地无银:们是在客厅交流线索,或者在床上交流其他事都好,们开心就行。
    齐瞳:
    黄河在哪,我要去洗洗!
    路司勍嫌弃地瞥齐瞳一眼:解释那么多干嘛?咱们俩直女能有什么事?
    齐瞳:
    真里外不是人。
    迟遇将话题转回来:路警官,上次我想让多说几句,拒绝了我,这下是良心现,过来坦白了么?
    路司勍坐在齐瞳最喜欢的单人沙上,用她的杯子喝咖啡,没搭理迟遇言语中的挑衅:我说过要保守的秘密就一会保守。是该合理推断的时候也不会装傻。无论小禁拿我当什么,我都将她放在心上。她的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迟遇哦了一声:感人肺腑。
    路司勍凶狠的眼神沿着杯口扎过去,迟遇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她扎。
    哎呀二位!齐瞳立即站到她俩中间,煽灭了
    浓浓的火.『药』味,别闹了,俩不都是为了冉禁的事在着急么?别自家人先掐起来好么?说正事要紧!
    迟遇路司勍同时说:谁她自家人?
    齐瞳:
    行吧,齐瞳也不劝了,俩先咬一顿,看看最后谁能活下来,她再去抢救另一个。
    齐瞳不劝了,她俩反而不斗嘴了。
    迟遇接过齐瞳递给她的水杯,冷的指尖贴在温热的杯壁上,渐渐回暖。
    那么,出现在我姐死亡现场的那个女人又是谁?迟遇想起了她最早得到的证据,监控视频里出现的冉禁。
    无论她是谁,我都能肯定她不是冉禁。路司勍说得很坚,案时她我在一起,全程都没有分开。我她到直播大厦,分头工作的时候,已经过了姐的死亡时间了。
    迟遇支着下巴,问路司勍:冉禁是冉家独女,没错吧?
    路司勍曾经调查过这件事,给了迟遇一个肯定的回答。
    会是一个和冉禁很像的人吗迟遇感觉又绕了回来,而且我姐身中十二刀过世的,那么杀人的凶器呢到?现在为止能够证明凶手身份,最重要的杀人凶器依旧下落不明。
    迟家和冉家的旧怨被解开,让迟遇震惊,可这一切拼在一块儿,也只能解释冉禁到迟家的原因,并不能解开姐姐死的真相。
    路司勍道:前不是一直怀疑小禁是凶手吗?这会儿怎么又转『性』了?
    迟遇没说话。
    经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和冉禁的相处,深入到她生活的细节中,迟遇更加了解冉禁。
    她相信冉禁姐姐间是有一恩怨和羁绊的,冉禁不会是凶手。
    她和冉禁关系的变化,她并不想跟别人多说。
    眼下情况依旧让她有丧气。
    她似乎看到了某个发着光的目标,往那个目标狠狠地冲刺了一段距离,以为能够得到想要的惊喜,可惜,事实告诉她,她依旧身处在无路的荒漠。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沉默着。
    路司勍率先开口,问迟遇:爸妈过世的时候几岁?
    迟遇眼睛都没抬:六岁。
    小禁大你七岁,也就是说她移植器官的时候也才十三岁。十三岁的孩子懂什么?还病得那么重,自然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
    迟遇闭上眼,有点烦:放心,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不会迁怒她。
    路司勍抬了抬眉,将杯子递给齐瞳,让齐瞳给她再续一杯咖啡。
    齐瞳:我是你的仆人吗?
    路司勍:哦,所以当初我舍身救算是白救了,一杯咖啡都讨不来。
    齐瞳:
    面对救命恩人,齐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卑微地接过杯子,满足她所有需求。
    路司勍。迟遇说,答应冉禁不能说的事里面,包括你俩是怎么认识这件事吗?
    路司勍接过咖啡,抿了一口道:那倒没有。
    迟遇将请您开始表演的眼神传地给路司勍,让她好好说道说道。
    路司勍莫名看向齐瞳,说:跟咱们俩的事有点类似。
    齐瞳:?
    要不是小禁,我的命早就没了,是她救了我。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怀疑她,我都会站在她那边。
    路司勍的话让迟遇不好受。
    她很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此时的迟遇已经不想和她较劲了,只想了解更多关于冉禁的事。
    第58章 (二更)在疼痛中摸索到
    路司勍二十出头那会儿,还没调回南岸分局,在l市的刑侦队工作,是整个刑侦队里年纪最小,但也是肝火最旺,每次冲得最快的那个。
    那时候路司勍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最是天怕地不怕,嫉恶如仇又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年纪。
    她师父带着她和另外两名刑侦队的师兄,盯上了一个贩毒的小窝点。
    盯了长一段时间,终于打算收网了。
    路司勍永远记得那一天,差点丢了『性』命的那一天。
    师兄一脚踹开了门,路司勍冲在前面大喊着:警察!别动!
    在外屋的四个人被控制,没想到卧室里还有一个人。
    师兄发现卧室里有开窗户的声音,立即冲进去。
    对方知道这一下是人赃并获,居然狗急跳墙,砰地一枪,打在师兄的腹部。
    路司勍听到枪响,师兄捂着腹部拽了那人一把,没拽住,对方蹬上了窗台三楼的高度说跳就跳。
    怎么能让这种祸害逃走!
    路司勍太生气了,脑子发热,根本没听到她师父在后面喊的什,跟着那毒贩子一块儿往下跳,落在一辆车上后,利落地滚翻下地,死咬着毒贩不放,连追了他条街。
    一直追到一个废弃的工厂后,她才发现自己落进了圈套,事已经被甩开了,此时孤身一人的她被五六个人围住。
    她手里有枪,但对方也有,另外几个还拿着刀和棍棒。
    荒废的工厂隔绝了所有救援的可能『性』,路司勍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她这近。
    她没有时间害怕,她告诉自己必须打起精神来。
    她一生的抱负还没有实现,那么多的社会渣滓还没有被清扫,她不能死得窝窝囊囊。
    在警校的时候她是格斗冠军,可这会儿面对五六名手持凶械的歹徒,子弹全都打完了,她没有占到什便宜。
    虽然撩倒了两人,但她肩上挨了一枪,身上也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
    要是对方的子弹也打完的话,在冉禁出现之前她就已经没命了。
    也知道是什人出手这狠,手里的铁棍抡起来的力道是冲着敲爆对方脑浆去的。
    铁棍几乎舞出了风声,一棍下去,拿刀要刺路司勍脖子的那人当场被砸晕。
    又是一顿猛敲,铁棍都给敲弯了。
    那几个歹徒的脑袋全都被这个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的人砸得血肉模糊,防不胜防。
    等趴在地上的路司勍意识稍微回笼一,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居然是个小姑娘。
    你没事吧冉禁喘着气,将沾血的铁棍丢到一旁,双手在微微发颤。
    是因为害怕而发抖,而是因为用力过猛。
    路司勍浑身都是血,已经趴在地上动不了了,只有眼珠子还会转。
    她感觉生命正在从身体里一点点地流逝。
    老天爷落井下石,开始下雨。
    路司勍记得那时还是个大冬天,雨一下更冷了。
    冻雨滴在她的手背上,像是要将她仅有的血都凝固。
    冉禁蹲到她的身边问:为什铁钉这帮人要围你?
    铁钉是路司勍刚才追捕的毒贩子的诨名。
    路司勍暂时不确定这个程咬金是谁,费劲地抬眸打量她。
    眼前人穿着一身灰蓝『色』的校服,好像是l市一中高中部的,扎了个马尾辫,看上去应该是个高中生。
    过能认识铁钉,打人时下手的狠劲儿,实在不像是普通的高中生。
    冉禁校服上全都是血,连脸上都被喷了两道血迹,她也丝毫不在意。
    普通高中生应该下了那么重的手,倒像是为了蒙混过关披了一层学生皮,道上混的。
    我是警察
    管是真的高中生还是披着羊皮的狼,路司勍已经没有精力和她虚以委蛇。
    如果她恨警察直接给个痛快了事,反正这条命也是她刚刚救下来的,要杀要剐随她便。
    如果真是道上混的,和铁钉那帮人是一丘之貉,路司勍也屑于被自己最痛恨的毒贩子搭救。死就死吧,她也算是因公殉职,烈士,爸妈都会为她骄傲。
    冉禁听到警察这两个字,默然片刻,随后将自己的校服脱了,盖在头上,蹲到路司勍身边,帮她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挡住了愈发冻人的寒雨。然后快速打急救电话,说明了出事的地点。
    原本就失血过多的路司勍看冉禁这做,知道她应该不会索命了,思绪放松,快陷入了昏『迷』。
    知道昏睡了多长时间,等路司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icu,父母和师父、事们都在外面看着她。
    看到她终于醒了,一圈人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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