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你别管我
“去打辆车进来。”刘思杰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往巷子外的大马路上跑,大概过了几分钟又见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严少,车打着了。停在巷口,师傅不肯开进来,还是将她给我吧,我把她弄车上去。” 刘思杰伸手要过来抱李梅,结果沈严身子一侧,抱着怀里的人就往巷子外面去。这么麻烦干什么?他抱着也是一样,关键是要快些送到医院。
夜里的抢救大厅人不多,刘思杰赶到的时候李梅已经被送到了抢救室里面。沈严独自一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手抱着额头,一手挂在膝盖上,头微微低着,表情很凝重。
裁剪精良的西装都皱了,脖子上的领带也早就不知去向。
刘思杰在心里虚虚提了一口气,此时抢救大厅里的气氛尤为凝重,形势不明,刘思杰也不敢多说多问,只能在旁边干站着。
如此等了十多分钟,抢救室的门开了,有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沈严几乎一步向前,“怎么样?”
医生态度还算亲和,回答,“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低血糖。”
“那身上的伤呢?”
“大部分都是软组织损伤,有些皮外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其余需要等明天报告出来才能明确,不过左脚脚踝好像伤得有些严重,我建议明天上午带她去骨科再拍个片子。”
如此一说刘思杰倒是松了一口气,很快李梅从抢救室里被挪了出来,护士推她去病房,说是病房,其实只是在走廊里给她添了张床,因为是临时送来的急诊,公立医院床位本来就紧张,刘思杰看了心里十分不满,硬要跟过来给李梅挂水的护士理论。
可护士哪管这些啊,态度一个比一个横,眼看刘思杰都要跟护士吵起来了,沈严把他叫到一边,“算了。”
“怎么能让她晚上躺这呢?”
沈严回头又看了眼意识尚未恢复的李梅,皱了下眉,“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吧,你去给她先办下住院手续。”
刘思杰没辙,只能瞪了眼还在给李梅戳针的护士,拿了包下楼。
大概十几分钟后刘思杰拿了住院单上来,护士已经走了,沈严插着裤袋独自站在病床前面,床上的人还未醒,而床边的人脸色冷沉,目光凝重地盯着床上的人,彼时走廊里灯光白亮,把床边人的影子拉得颀长。
刘思杰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严少。”
床边的人没动,刘思杰又上前半步,看了眼李梅,脸上还是肿得很厉害,灯光下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走廊里开始有些感觉冷。
“严少,你说会是什么人干的?”
沈严还是没吱声,刘思杰也不多说了,在后面陪着站了一会儿,正好手机响,他又避得远一些去接了电话,回来的时候见沈严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站在那。
刘思杰心里有些发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把手机揣进口袋。
“刚金毛打来的电话,说李梅今天见了莫少,还有李天赐,她身上这伤……”刘思杰打破沉默,病床前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依旧面无表情。
“等她醒过来之后,也许就知道了。”沈严用了也许两个字,因为他真的不确定,李梅会不会跟他说。
刘思杰没有再说话,可不是要等?
李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没完全亮,大概是早晨四五点的光景吧,走廊里很安静。如大梦初醒,带着浑浑噩噩的意识一点点回归现实,她轻轻弹开眼皮。视线中第一个触及到的身影便是那个叫沈严的男人。
他就坐在离床大概半米远的塑料椅上,眼睛闭着,后背靠在走廊墙上。长腿自然弯成一个弧度微微向两边岔开,正睡着,眉心还是习惯性地皱在一起。
起初那一会儿李梅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因为眼前的人那么不真实,他不可能留下来的啊。想看的更加仔细一点,可是自己稍稍一动。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哪儿都疼。痛感提醒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他守在这里目的何在?李梅心里像是被投进了一块小石头,有涟漪泛出来,一圈圈再荡漾开,那种怪异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
恐惧总是被黑夜层层笼罩。再在噩梦中不断发酵,昨天经历又在眼前,而此时漫无边际的恐惧还在心里肆意咆哮,越清醒便越痛苦,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无力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面前男人的睡颜依旧。
两边手就摆在膝盖上,骨骼分明的五指轻握拳,伸手过去,离他大概一臂距离,冰凉的指尖伸直,轻轻碰了碰沈严的手。
椅子上的人动了动,眉心越发皱起来,李梅赶紧把手往回收,还好收得及时,沈严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躺在那侧头盯着他看。
他愣了几秒,“醒了?”
李梅没说话,心里有些忐忑。
沈严只当她大病初愈,还没缓神,于是起身过去用手碰了下她脸上的伤,“还疼么?”
李梅摇头,表情木木的,沈严只能继续问:“其他地方呢?有没有觉得不适?”
李梅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有!”挣扎着要起来,可左腿一动就跟刀剐一样疼。
沈严立马用手按住她,“别乱动,你左脚肿得很厉害!”
李梅有些气馁,昨天她本想逃走,结果崴了脚,还被李天赐给踢了几下。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脸色白得更厉害。
沈严以为她是疼的,“等天亮之后带去你骨科拍个片子!”
李梅没啃声,往旁边侧了下头,眼睛闭了闭。
天亮之后沈严托人把李梅安排进了病房,又带她去骨科拍了片,片上显示没有伤到骨头,但需要卧床静养,折腾一下已经过了上午十点,沈严去楼下取药,刚出病房李梅的手机就开始响了,她看到来电显示,愣了片刻,接起来。
“曾太太!”
“你在哪儿?”
“医院!”
“怎么回事?”
“昨天见李天赐的时候脚崴了,正好被路人看见就给送到医院了。”李梅不知为什么,没有对曾太太提起沈严。
“严重吗?”曾太太的语气透着关心,她这些年在美国,李梅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就跟她的亲人一样。
“刚才拍了个片子,医生说没有伤着骨头。”李梅将脚上的伤简单的说了一遍,“但是医生说,还是要在医院观察两天。”
脚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脸上的伤摆在那里,李梅不想让曾太太看见,她怕吓着曾太太,想等脸上的伤好些了再回去。
“你一个人在医院行不行呀。”曾太太怕李天赐他们对李梅不利,更怕李天赐通过李梅找到自己。
“你放心吧,这里是医院,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医院乱来。而且昨天我也跟他说过了,说你跟大小姐已经去了美国,这边的事就由我代为处理。”李梅知道曾太太担心什么,在电话里安慰她。
曾太太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又交待了李梅两句,将电话给挂断。
李梅吐了口气,将手机装在兜里。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有很多心事。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刘思杰看在眼里,看来曾太太的麻烦还不小,刘思杰心里想着。
很快沈严取了药上来,乱七八糟拎了一塑料袋,进病房的时候见李梅手里正拿着手机,他撇一眼,没在意,从一堆药里抽出一盒拆了包装。
“左脚伸过来!”边说边坐到床边,可床上的女人目光愣愣地看着他,弄得他有些无语,把她的左腿捞过来搁到自己膝盖上,“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李梅还是不说话,对方可是大名鼎鼎的严少耶,他不是要给自己图药吧,这怎么担当的起?李梅汗颜。
沈严当她昨天被吓傻了,自顾自开始给她脚上上药,先喷了一点止疼剂,再在手掌上倒了药水给她揉,滚烫的手掌裹着她的脚踝,每揉一下都钻心地疼,可掌温浸着药水的清凉,一点点渗进皮肤之后有种疼痛的舒畅感,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李梅终于轻轻哼了一声,沈严立即停了手,问,“重了?”
李梅摇头,沈严抬头看了她一眼,“疼是肯定的,不过上点药会好得快一些,我尽量轻点!”遂低头又倒了点药在手掌里,摸着李梅的脚踝一圈圈揉,李梅看着眼前的男人,头发有些乱,衬衣都皱了,他不该在这里给她上药的,他应该在另一个地方。
“严少……”李梅欲言又止。
沈严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微微的笑了一下,“你不必有任何心里负担,至于你昨天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何必为难你呢,你也是个跑腿的不是吗?”
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连命都丢了。
李梅苦笑了一下,不可否认,沈严说的话有道理。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又怎么能瞒得过他呢?
但就跟他说的一样,她不过是个办事人员,主人没让她说的话,她自然也不敢多言。
病房一时间安静下来,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这种状况大约持续了有几分钟,李梅最后打破了这种沉寂,“严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