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她不说话,只是微嘟着唇露出一脸可怜样,心里却在暗暗琢磨之前的失误有没有补救回来。沈安行将钥匙插|进锁孔,却没有马上启动,坐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些不告诉你的事,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因为不对你说,而是我谁也不想说。
“至于周书谣,我认识她时只有十八岁。那时候刚到美国,独在异乡不免孤独,更何况年纪也轻,心里藏不了事,也承受不了太多的压力,所以会把很多心里话说出来,寻求解脱。
“你如果心里不平衡,只能怪你认识我时我是二十八岁,而不是十八岁。”
她没想到他会解释,而她也接受这个解释。
就像她也不会把自己所有的阴暗史说出来,不想去回忆,也不再脆弱到需要从外界寻求安慰。
她面朝沈安行,抬手抚过他的脸,轻轻勾起他下巴道:“好吧,你不说就不说,反正她得到了你少年时期的信任和依恋,而我却得到了你成年后的身体和金钱,算起来也不输她,我想她估计做梦都想和我换。”
他捏起她的手,温润地一笑:“所以看上去你对这成年后的身体很满意,非常感谢,我以后会继续为你服务的。”
苏逢嫣瞪他一眼,很快缩回了手。
车子开到一半就下起了雨,直到两人回家还没停。
虽然只有早上吃过两只馄饨,但苏逢嫣却没任何胃口吃东西,也没心思赶画稿,只好跑去影音室看起了片。
在她正挑好一部恐怖片时,沈安行也进来,而且竟然已经脱了黑色西装,换上一身格纹的家居服。
他向来就是能不穿正装就不穿正装,苏逢嫣觉得应该是他很享受伪装的感觉,因为穿上家居服后的他看上去特别纯良温顺,就像那种邻家大哥哥一样。
她看看手上的恐怖片,又看看他,“你不去公司了吗?”
沈安行走进来,神色十分自然:“不去了,陪陪老婆不好吗?”
苏逢嫣还想说什么,突然想起他现在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已经爱上了自己。
想来看恐怖片其实是因为心里还是失落又烦闷,总会想起妈妈来,所以看片调节一下。
而观察入微的他想必是看出了她心情不佳的,所以放弃公司的繁忙事务,特地留在家里陪陪她。
她忍不住就扬起了嘴角,按捺住心里的窃喜,问他:“你想看什么片?”
“文艺片。”
苏逢嫣皱了眉头:“不行,我不看文艺片,换个。”
说完她灵机一动,“要不然我带你看入门级别的鬼片?锻炼一下你的胆量?”
沈安行脸色一冷,不再管她,找了个爱情片开始播放。
躺到沙发上时,苏逢嫣突然琢磨出来了,立刻道:“其实你就是喜欢看爱情片是不是?还不是经典爱情片,而是那种脑残爱情片!”
沈安行反问:“不可以吗?你不觉得这种片子很适合放松吗?”
苏逢嫣点点头:“不错,因为看着看着就想睡觉,所以就放松了。”
沈安行笑起来,向她下命令:“以后只能看爱情片和喜剧片,别总想着看恐怖片,对胎儿不好。”
“没事,我又不怕……”说到一半她突然想了起来,“不对,可能孩子会怕,说不定就遗传了你。”
她说着又忍不住掩嘴咯咯笑了起来,惹得沈安行捉住她的手,将她双手反剪在背后:“再笑信不信我断你信用卡?”
苏逢嫣一边憋不住笑,一边假模假样解释:“我是说孩子嘛,又没说你,孩子像你证明你遗传基因……”
沙发太软,她又被他反剪着手坐不稳,笑着笑着就支撑不住往旁边倒了下来,沈安行不由被她带了下来,怕压到她,立刻支起手肘撑起身体。
“……强大……”苏逢嫣说完最后的话,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他的脸精致而柔和,一双眼睛弯弯的,带着卧蚕,不笑的时候尚且有一分笑意,笑起来便如春水般旖旎温柔,要将人的心化开。
特别是……他还像现在这样静静看着她,离她这么近,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第70章 我喜欢年轻的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她, 也知道他此时也清晰地映在自己的眼睛里。
那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他也离她越来越近,然后他就轻轻吻了下来。
苏逢嫣其实真的有刻意学习过接吻知识或是床上知识,她会很刻意地保证沈安行能在她身上得到满足, 而她也有享受到感官上的乐趣。
但这一刻, 她却有一种渴望, 很想尝尝他嘴唇的味道, 也想更加贴近他。
他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细致, 而她也第一次吻了他的后颈和背, 甚至就这么在沙发上厮磨了四十多分钟他才将她抱到卧室去。
搂着他脖子时她突然想, 如果有一天他和她告白, 她就告诉他, 其实她也觉得他挺不错的, 至少和他就这么过一辈子的话应该不会太差。
时间在交缠中一点点流逝,直到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
当天近傍晚时, 他一手搂着她,轻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温柔, 几乎能化出水来。
她靠在他肩头, 乖巧地回答:“没有。”
于是两人不再说话,就这么紧贴在一起,静静听着外面的雨声。
印象里,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温暖安谧的时刻,那种……“希望这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的感觉,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她有点期待他能在这会儿说点什么,那种类似告白的话语,不管有多么老土或多么含蓄,她都会接受。
但他并没有说话, 而她也没开口打破这一刻的宁静,直到他的手机响起,似乎是短信的声音,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怎么了?”她没抬眼,仍然枕在他肩头。
沉默片刻,他说:“公司有些事,我要过去一趟。”
苏逢嫣愕然抬头:“现在吗?这么晚,天都快黑了,而且在下雨。”
沈安行摸摸她的头,“应该很快能回来,你去吃点东西,然后早点睡。”
她只好点头,毕竟他事务繁多,有今天这一整天的休息已经不错了。
“那你路上注意,让司机来接你吧?”
“没事,我会注意的。”他说着从床上起身,披上浴袍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出来,他在房里一件件穿衣服,衬衣,裤子,西装外套……她就躺在枕头上看,眼也没眨几下,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没什么死角,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
直到他套上外套后走过来,在床边俯下身问她:“这么舍不得,还想要?”
苏逢嫣竟意外地有一种面红心跳的感觉,想也没想就否认:“怎么舍不得了,快走吧,自恋狂。”
他笑了笑,又交待她去吃东西,然后才离开。
直到他关上卧室的门,她转头看外面已经全黑的天色,又听着“嘀嗒嘀嗒”的雨声,这才想起他好像也没吃什么,天又这么晚,路况不好,但愿不要有什么意外。
……
城中心的嘉和华府高级小区内,沈安行收起伞,乘电梯到5楼,按响了楼上唯一一户的门铃。
门打开,周书谣浅笑着出现在门后。
“安行,我就知道你会来。”说着走过来替他接伞,问他:“有淋到吗?”
沈安行没说话,也没将伞交给她,直接放在了门外,然后走进来。
“不是回去了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周书谣关上门,站在他身后说:“没回去,买了机票,又突然不想回去了。”
沈安行看着屋内,发现里面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充满情调的小灯,餐桌上摆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屋子里似乎燃着薰香,有一种淡淡的香甜味。
他假装没发现这些,只是问她:“你说要和我谈什么?”
周书谣垂眸,再抬眼两只眼眶带着红,灯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似乎快哭出来。
“你和我哥哥就不能各退一步吗?看你们曾经那么好,现在却僵持成这样,我很难受。”
“这话你应该和他说。”沈安行语气坚定而平和道:“我不会让步。”
周书谣语带乞求:“可是他也是无奈,公司在美国那边真的很难熬,华飞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所以你是来做说客的?”沈安行问。
周书谣欲言又止,最后才颓然道:“你是想说,我根本没那个资格做说客是不是?我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山上等狮子座的流星雨,等了一夜却什么都没等到,但仍然很开心;记得每一年你的生日,因为对奶油和黄油挑剔,总是要我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也记得你在我生日时送我一些用尽心力,却又奇奇怪怪的礼物,每次看见那些礼物,我就觉得你很幼稚又很可爱……”
说起这些,她脸上不免带起了淡淡的笑,随后那笑却慢慢散去:“可是这些现在都没了吗?因为一些股份,因为我曾经向你表露心意,说我喜欢你?”
“但我确实不会在股份上让步,也确实……虽然感激,但不会接受你的心意,这一切都会让我们曾经的感情有所变化。”他分外理智地说。
周书谣的声音柔弱而纤细:“所以你会坚持你自己的,丝毫没有犹豫。安行,你好狠心。”
“也并没有。”沈安行说,“我现在站在这里和你谈话,也是希望事情能得到解决,不要伤和气。但听你的意思,似乎更希望我让步。”
周书谣立刻否认:“我没有,你知道我有多怕你们闹矛盾吗?甚至比起我哥,我更怕你的不开心和不满。”
她盈盈看着他,眼里饱含哀婉和情思,而他却没太看她的眼神,脸上也平静无波澜。
“那你现在找上我,是因为你哥并不同意退步?”他问。
周书谣没回他的话,只是说道,“其实我那天给你看我的机票,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留我,但你并没有。”
沈安行没有回话。她紧攥着自己的手,似乎鼓起了勇气:“安行,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那天我在窗前看见你和苏逢嫣在车里……”
“我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只没有减淡一分,反而愈发扎根心底,再也拔不出来。”
他转身看向阳台外,想起那天苏逢嫣的小伎俩——如她所愿,她的目的达成了。
不过她对周书谣向来敌意重,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今天跑来和周书谣见面,想必不是一两个包能解决的事。
想到此,他决定今天索性将一切说明白。
“书谣,我是已妇之夫,再怎么,你不至于,而且我……”
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腰,她在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我也以为不至于,但确实是至于。安行,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她,一个有那样的出身,那样的过去的肤浅女人……我也不相信你只是受了她美色的迷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低头去拉她双臂,却发现刚才她还穿着一件长袖的裙子,而此时整只手臂已经完全光|裸。
见他试图将她拉开,她越发将他抱得紧,让他没能成功。
“我见了你妈妈,才知道你们结婚的原因。安行,相信我,她绝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的女人,你们那个酒后意外一定是她有意策划的,她一个毫无地位的私生女,不过就是看上了你的钱,想攀上你这棵大树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她根本就不爱你!”
他轻轻叹一口气,不再试图强行拉开她,而是耐心回复:“书谣,为什么你不明白,如果我们之间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不会等到我回国,也不会等到我遇到苏逢嫣,就算我现在和她离婚,就算我和她从来没结过婚,我和你也没有可能。”
“为什么?还是你又要说因为你不会爱任何人,付不起任何的爱吗?那你爱苏逢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