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当然是因为喜欢。”叶靖安看似漫不经心,但是目光冷淡锐利,眼眸凝视着杜言溯,寸步不让,“龙生龙凤生凤,多少年前的封建思想了,难为杜先生到现在都坚持着。”“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性格,我对我兄长的行为不做评价,但是我跟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说到这,叶靖安突然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笑容,语气轻柔舒缓,“就像您跟您的父母一样,您和您的父母,是不一样的,对吗?”
杜言溯呼吸一窒,目光冷冷地凝视着他,叶靖安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倒是对你有几分欣赏了,”杜言溯缓缓地勾起唇角,目光凌厉如刀,“但是……”
“你配不上我的宝宝,叶先生。”
叶靖安正想开口,只听到一个清润的女声疑惑道:“哥?叶靖安?”
对峙中的两个男人瞬间结束了彼此的电闪雷鸣,露出了礼貌从容的笑容,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完全不存在一般,彬彬有礼地颔首对视,气氛竟然意外的平静。
“哥,你怎么在这边?”杜于舒走过来,有些疑惑道,“叶天王也在?”
“嗯,”杜言溯含着三分笑意道,“刚刚看见了叶天王,一见如故,便多聊了几句,叶天王也是健谈之人,言辞有礼,倒不像是你说的那般啊。”
杜于舒狐疑地看了看杜言溯,她什么时候对杜言溯提起过叶靖安?
杜言溯越过杜于舒的发丝看向叶靖安,嘴角微勾,轻轻浅浅一撇,暗含三分警告。
“我只是出来吃个饭罢了,偶遇杜先生,”叶靖安微微勾起唇角,像是应和一般,漫不经心道:“杜先生也是高雅之士,琴棋书画样样拿手,随意一个话题也能说出三分见解,让人倾佩的很呢。”
杜于舒怀疑地看向叶靖安,怎么可能,琴棋书画?她哥也就会个五子棋吧!
两个男人笑意盈盈,风度翩翩,杜于舒就是觉得有几分违和感,站在他俩中间,就像是站在一个风暴口一样;
刚才他们俩真的相处的很好?
骗鬼啊!
杜于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自然这样,那哥哥,我们回去吧。”
杜言溯笑意加了三分,正想回答,只听叶靖安幽幽开口,“我和杜先生一见如故,引为知己,正谈得兴奋呢,不知杜影后愿不愿意,和我并为一桌呢?”
“我这桌只有我自己,”叶靖安含笑补了一句,“我对杜先生十分倾慕,杜先生一言一行都给我极大的启发和思考,不知道杜先生和杜影后愿不愿意合个桌呢?”
“让我再跟杜先生学习学习。”叶靖安含笑道。
杜言溯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竟然在这里等着他呢!
“太打扰叶先生了,不好。”杜言溯笑了笑,伸手搂住杜于舒的肩膀,“我和于舒这么久没见,自然有许多话想说,就不打扰叶先生了。”
叶靖安缓缓扯出了个笑容,那笑容十分勉强,眼眸中也没有半点笑意,只有一闪而逝的落寞,“杜影后和杜先生的感情真好呢,我……”
叶靖安及时闭上了嘴,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祝杜先生和杜影后吃得愉快。”
杜于舒看着叶靖安眼眸里的落寞萎.靡,不由得心里一软,含笑开口道:“那我们就合桌吧,看起来哥哥也很喜欢跟叶先生聊天,刚刚他还说你们一见如故呢,我可不做打扰你们友情的第/三/者。”
杜言溯:“……”
还有什么能一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妹妹更令人伤心的?
杜言溯心下一叹,看来,宝宝和叶靖安的关系,自是不一般;
只是不知道,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想到前几天杜于舒略带羞涩地开口问有关约会的事情,杜言溯眼眸闪了闪,既然都打听约会的事情了,那么约会肯定是约会了;
那么应该也已经告白了,告白,约会,很可能也接吻了;
杜言溯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危险。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杜于舒总算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两个人唇枪舌战电闪雷鸣,那架势比她和叶靖安掐的时候要热烈一百倍!
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说的什么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这一顿饭吃的,杜于舒心都碎了。
杜于舒面无表情地咳嗦了一声,瞬间换回了两个男人的神智。
她面无表情地扫了杜言溯一眼,道:“一见如故?”
“咳,”杜言溯低头喝了口水。
“引为知己?”杜于舒凌厉的眼眸扫过叶靖安。
叶靖安低头吃菜。
在杜于舒的眼神之下,两个男人终于消停了一会儿,杜于舒扭头问道:“哥,吃得怎么样?”
“很好,”杜言溯微笑着回答,“走吧,跟叶先生道个谢,我们也该离开了。”
叶靖安正想开口,只听杜言溯幽幽道:“妈也来了,一起去吧。”
叶靖安一句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他现在,确实,没那个胆子,去看未来丈母娘啊。
杜于舒皱起了眉,点头道:“好。”
杜言溯挽起杜于舒,轻声笑了,对着叶靖安从容颔首,道:“感谢叶先生对宝宝的照顾,宝宝给你添麻烦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杜于舒扬起眉低声抱怨了几句,杜言溯只是轻声笑着,摸了摸她的发丝,那姿势充满了保护/欲。
叶靖安看着他们离开的步伐,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眼眸里缓缓升起了几缕火焰,这场交锋,砍死他处于上风,但是叶靖安清楚,从一开始,他就落了下乘;
杜言溯可以正大光明地给她夹菜,掐她的脸颊,摸摸她的发丝,充满了保护欲,警告自己,拒绝自己;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没关系,迟早这一些,他都可以做到的。
他才是陪伴杜于舒一生的人。
杜言溯才是那个需要放手的人,叶靖安缓缓勾起一抹笑,眼神幽深如墨;
迟早有一天,他要从杜言溯手中接过杜于舒的手,一起走向婚姻的殿堂。
坐到车上的时候,杜于舒皱眉问道:“哥,你怎么那么针对叶靖安啊?”
杜言溯直白道:“我对任何觊觎我妹妹的人,都针对。”
“我一想到我千宠万宠护在手心里的妹妹,即将被这些觊觎者亵渎,我就哪里都不愉快。”
“可是我又不能对他们做些什么,我知道,我的妹妹迟早会离开我的。”
杜言溯的眼眸里充满了失落,杜于舒拽住他的衣角,轻声叫着他,杜言溯对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如果连我的偏见和考验都不能通过,我怎么能把你放心地交给他呢?”
“还是说,”杜言溯眼眸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你对他这么没信心呢?”
“我才没跟他……”杜于舒含糊地说了一句,正巧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杜于舒借口拿起手机看短信,并没有把那句话补完,杜言溯也不在意。
“杜小姐,你想知道真相吗?梧桐大街二十三号附近有一家叫做‘天空’的酒吧,我在那里等你。”
☆、第三十四章
杜于舒心下好笑,当自己是十三岁的小孩子吗?虽然她有时候幼稚了点,但也是分人的好吗?看到一个短信就冒冒然冲出去找人的话,她也不用从娱乐圈里混了;
她有那么蠢吗?
杜于舒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把短信删了把号码拉黑,虽然她很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她手机号的,但是她真没兴趣去赴那个深夜之约;
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干大晚上的不睡觉!
“怎么了?”杜言溯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他赶工作赶飞机赶的好困,眯着眼睛调笑道,“看你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跟我在一起多么让你伤感呢。”
“哥,不要妄自菲薄哦,有你这般美人伴驾,朕心悦之,”杜于舒调笑了几句,笑道,“不过是条垃圾短信而已,我哪里有愁眉苦脸?倒是你,眼睛都睁不开了,闭上眼睡你的吧。”
杜言溯只是微笑,并不开口。
杜于舒又道:“那个人,真的来了?”
杜言溯自然知道杜于舒口里的那个人是谁,抬起手来随意揉了揉杜于舒的发丝,软软的很舒服,轻声叹息道:“妈当然没来,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们兄妹的二人世界罢了。”
“你不是说跟叶靖安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吗?”杜于舒好笑地问道。
“再怎么一见如故也比不上我的宝贝妹妹啊,”杜言溯如善从流,“你才是最重要的。”
杜言溯微笑着看着杜于舒,眸子里星光点点,温暖柔软的简直令人心悸。
杜于舒捂着自己的胸口,道:“爱妃一言,朕龙心大悦,不知如何厚赏才能使爱妃满意?”
“以身相许吧。”
“咳!”
杜言溯将杜于舒送到酒店门口,杜于舒下车后对着杜言溯挥手,杜言溯道:“宝宝,你和叶靖安……”
犹豫了一下,杜言溯没有说完,杜于舒下了车忙着整理头发,没听清杜言溯的问题,只得偏头问道:“什么?”
杜言溯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轻声道:“没什么。”
“前几天弄到个剧本,有个角色你一定非常满意,我给你发邮箱里了,满意的话跟我说一声,弄个角色还是没问题的。”
杜于舒笑了起来,挥挥手道:“没问题。”
也只有哥哥,才会把她当成孩子,事事为她考虑周全,生怕她有一点不顺心;
她现在也算是个实力派,正是当红,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愁剧本,但只有哥哥,才会在繁忙的工作之中,为她精心挑选一份剧本。
杜于舒回到酒店的时候,正接道第二条短信,这时候那个人已经换了一个手机号码,但是短信内容却几乎没怎么变过,还是刚刚那些,杜于舒轻笑着把短小删除把手机号拉了黑名单;
是什么给了他这个自信,认为自己会去赴一个不肯暴露姓名的人的邀约呢?
杜于舒打开笔记本,将杜言溯给的那个剧本下载,打开细细地看了下来。
剧本叫做《公主》,很简单的一个故事,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少年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丞相之位以后,为表示对少年的恩宠,同时也是为了监视少年,当今圣上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了他。
这位少年,是人称京城四大公子之首的谢均,公主也是普通女儿家,早已耳闻谢均的才名,当时京城还流传一句话,叫做“嫁人当嫁谢家君”,这个君,自然就指谢均。
公主对这件婚事十分满意,婚后一段时间,两人也举案齐眉过,但是好景不长,谢均知道皇帝的意思,他注定对公主做不到全然的信任,而公主又是个刚烈的,最后公主果断与谢均和离,在国破危亡之际,领兵出征,最后战死沙场,留下无数传说。
这位公主是政治漩涡中的一个炮灰,但是又是整个国家的英雄,她也曾温柔小意,也曾绣花喂鱼,也曾为人洗手做羹汤,那时候的她,跟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希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但是现实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那位丞相在她的饮食里下了避孕药的时候,他们就不可能了;
所以,她抛弃了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幻想,坚决果断地要求和离,然后在国家危难之际,领兵出征,那时候的公主,是何等的英姿飒爽,是何等的骄傲!
杜于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自己是挺想演这个角色的,这个角色前面的温柔小意善解人意与后面的英姿傲然是一种鲜明的对比,而在这之中,公主也经历了许多挣扎痛苦才走到这一步的,同时,前面的温柔小意,也不过是因为公主对丞相的爱意,骨子里的那种傲然却磨灭不掉,但是却又不能更多的表现出来;
这个剧本,杜于舒是挺喜欢的。
而那年少年英才丞相,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