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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逻辑链

    第398章 逻辑链
    裴元向田赋询问道,“那依你之间,我该如何是好?”
    田赋答道,“毕真已经做到了山东镇守太监,能让他贪图和畏惧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就算有,他也未必需要联手。”
    “这就是猛兽为何喜欢独行的原因。”
    “千户已经有了谷大用、丘聚、萧韺、陆訚、王敞等人相助,若是再加上毕真等人,这么多的猛兽同行,还有足够你们分配的利益吗?”
    裴元闻言心中一警。
    接着,就听田赋似有深意的继续道,“就算是有,恐怕在千户达成所愿的时候,其他人也会转变立场,视您为敌人。”
    裴元想起刚才田赋所举的张凤的例子,额头微微生汗。
    裴元能够笼络这么多猛兽在身边,除了捏住了那些人的把柄,还因为他们有要分食的利益在前面。
    在那些人眼中,裴元也是一头够和他们一起打猎的猛兽,所以双方才形成了较为密切的关系。
    可是当打猎完成之后呢?
    甚至不用想那么远。
    谷大用现在已经摆脱了废物的名声,恢复了西厂;丘聚已经从东厂脱身,避开了张锐、张雄的撕咬;陆訚成功的击败了霸州叛军,凭借这份功劳就算当不上司礼监掌印,也足以依仗为不破金身;再说萧敬,人家稳扎稳打,已经熬死了好几个皇帝了。
    说起来,现在裴元的处境,反倒是最不安全的那个。
    更何况“正德七虎”和“弘治旧人”的争斗,在两年内就会有一个结果。
    裴元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到。
    若是以田赋的理论来看,那么,当赢家分食利益的时候,他们难道不会先将自己驱赶走吗?
    裴元恍惚间,竟有大彻大悟之感。
    随后,他再次向田赋问道,“那以你之见,我该如何呢?”
    田赋不敢问裴千户之志,只是稍微一点,“千户与其强求联手,倒不如展示自身的力量,让双方相安无事,更加划算。”
    裴元听了有些不甘心。
    若是能把那三个家伙拉到自己阵营里来,绝对是足够强大的助力。
    可是田赋说的也很有道理。
    说到底,还是自身的实力没跟上啊。
    裴元踌躇半天,终于长叹一声,“某若有基本,天下碌碌之辈,诚不足虑也。”
    田赋见裴元颇有英雄气短的意思,当即仔细劝慰。
    好在裴元已经彻底认清了自己根基浅薄的事实,已经不再急于扩张,打算稳扎稳打的先把罗教的事情做好。
    又过了几日,山东按察使司的官员纷纷来到,查探关于罗教徒众袭杀阳谷县令的事情。
    这件事是镇守太监出头,裴元作为旁证。
    因此也不免被叫去县衙诘问了数次。
    等到山东按察使司的官员抵达阳谷的事情传开后,裴元在阳谷县搜拿那些大族的事情,也遮掩不住了。
    那些大族里有不少走脱的族人,纷纷跑来上告,说起锦衣卫肆意抓人的事情。
    裴元对此倒也不惧。
    他跑来拿人,本就有充足的证据。
    当时抓到那些青壮俘虏后,不但录了口供,还把那些青壮的姓名和籍贯查探清楚,做了档案。
    指望这上千人全都串供咬死,根本是不可能的。
    只要按察使司照着那些名单一路查过去,必然会得到实证。
    那几个按察使司的官员,看了裴元递交的东西,简单的议论了一番后,立刻把审案的重点,转到程序性的问题上。
    依照提刑按察使司佥事费越的说法,这件事就算不是刑部主办,也该交给山东按察使司来处理。
    锦衣卫根本无权在山东兴起大案。
    费越甚至言辞激烈的要求裴元必须把抓到的那几个大族的族人,以及洗劫的财产,全部移交给按察使司。
    按察使司自会上报刑部和大理寺,让朝廷派专人来署理此事。
    裴元原本有心让这个叫做费越的家伙看明白,现今的山东一哥到底是谁的人。
    但是有了田赋之前的提醒,裴元已经对这些虚浮的助力,态度谨慎了起来。
    王敞之所以能跑来山东当封疆大吏,那是他交出南京兵部作为代价的。
    而且这件事还被朝中各派系,视作王敞想要平安下庄的铺垫。
    如果现在王敞就搞东搞西,跳的太欢的话,朝中那些派系对王敞的无视,就失去了最基本的共识。
    若是朝中忽然把王敞调去四川、江西这样的地方,那裴元围绕山东展开的一系列谋划,就倒掉了最关键的一个支撑。
    好在按察使司和锦衣卫之间互相不隶属,裴元完全可以不搭理那费越的狗叫。
    他甚至还嬉笑怒骂,故意对费越挑衅了几次,把那费越气的七窍生烟。
    但费越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裴元如此蛮横,不但给担任山东巡抚的王敞去了公文,还直接以私信向在朝中的同年求助。
    随着费越的折腾,关于阳谷一事的后续,很快传入了济南府。
    山东布政使司的官员们听说锦衣卫居然跑到下面的一个小县,干出了抓人抄家的勾当,无不义愤填膺起来。
    这个其实和当初那些小豪强,齐齐痛恨梁次摅是一个道理。
    如果锦衣卫能够随意的从京中伸出触角,并且肆意的对地方豪族抓人抄家,那么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
    毕竟那些官员,可都是从同样的阶级中出来的。
    所以在听到有锦衣卫在山东乱搞的消息后,以左布政使姜洪为首的官员们,立刻开始对裴元施压。
    当然,在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们也知道很难包庇。
    于是提出异议的主要方向,同样是追究裴元处理此事的程序合法性。
    只要能把人从裴元手里要回来,他们自然有办法审理出一个“既合国法,又通人情”的结果来。
    裴元对那些山东头面人物的责问视若无睹,只专心的开始将那些金银装箱,细软也运走变卖。
    左布政使姜洪等人对此十分愤怒,旋即开始联名向朝廷上书,要求将在山东为祸的锦衣卫召回京去。
    山东一哥王敞在慷慨具名之后,又连夜让人跑去给裴元送信,提醒了此事。
    裴元对此却丝毫不动声色。一直等到朝廷派来查问的监察御史陈炳到了,裴元才对他说道。
    “当年,霸州军在淮北的时候,曾经打出过‘清君侧,扶贤王’的口号,此事人所尽知。”
    “根据锦衣卫查探得知,霸州叛贼口中要扶保的贤王,就是现在的德王。”
    那监察御史陈炳听到这个,立刻警钟大作,打断裴元的话,“此事不是本官要问的,宗藩的事情,也由不得你信口开河。”
    裴元听了咧嘴一笑,“什么信口开河?当时霸州军裹挟的人马足有十数万之多,知道此事的人,难道还少?”
    “不说现在湖广就有现成的霸州军俘虏可以查问,当初霸州军撤离淮北的时候,还有很多被裹挟的当地百姓,趁机逃亡。”
    “不管是湖广前线那边,还是淮北那边。只要陈御史找人问问,就能清楚,当初霸州军闹着‘清君侧,扶贤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还是当初和宁王谈价钱的时候,发生的小插曲。
    几个师的大买卖,宁王当然不能只凭人一张嘴,就傻乎乎的往外掏银子。
    于是宁王就提出条件,让裴元他们证明,确实是霸州军派出来的代表。
    宁王给出的要求,就是让霸州军打出“清君侧,扶贤王”的口号。
    而且出于种种考虑,这个脏水泼在了德王身上。
    这件事本就是霸州军真做过的,裴元根本就不怕查。
    霸州军也正是靠着这极高的配合度,让裴元把他们卖了个好价钱。
    嗯……,也算是互相成全吧。
    监察御史陈炳哪愿意掺和藩王的事情,置若罔闻道,“本官这次来,只是为了查你荼毒阳谷百姓的案子。对旁的事情,一概不问。”
    裴元听了,对那监察御史冷笑道,“一概不问?那你怎么知道阳谷的这件事,和藩王无关?”
    陈炳听了警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元这会儿也终于图穷匕见了,对陈炳说道,“当初在淮北一战的时候,陆訚陆公公和都督同知白玉,半渡而击,一举打垮了霸州流贼的大军。”
    “其中有一支流贼仓皇之下,奔蹿山东,为首的两人,一个叫做‘大老虎’,一个叫做‘满天星’,他们打的旗号就是‘清君侧,扶贤王’,想要和德王汇合。”
    陈炳的视线立刻锋利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件事可能有些不妙。
    不等他再次打断,就听裴元继续说道,“这支流贼打家劫舍惯了,又因为刚刚大败,所以军纪涣散,进了山东就开始四处烧杀抢掠。不少山东本地的巨寇,也跑去投奔他们。”
    “其中有一支就是阳谷的‘小武松’。”
    “那小武松偷袭了前提督军务的谷公公,又和阳谷县的诸多大族合谋,从他们手中得到青壮,帮着狙击朝廷兵马。”
    陈炳听到这里,立刻有了取舍。
    他断然说道,“原来如此,我已经知道究竟了。那些豪族无法无天,果然取死有道,我当向朝廷奏明此事。这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裴千户来处置了。”
    陈炳说完,就要离开。
    裴元却怎么肯让他脱身,从座上猛然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袍袖。
    脸上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还没有说完,陈御史为何就要匆匆离去?”
    陈炳强撑着说道,“事情已经明了了,裴千户何必多言。”
    裴元已经知道这家伙是个聪明的,他也懒得和陈炳再打机锋,用力一扯,将陈炳拽了个踉跄,又靠近自己几分。
    随后才在陈炳愤怒的注视下,慢悠悠的说道,“陈御史也觉得这等乱贼,该由天子亲军处置更加稳妥?”
    陈炳脸色微沉,他斟酌了下,说道,“自然该如此。”
    裴元趁势敲定此事,“我也觉得该如此。”
    接着,又毫不给情面的说出了陈炳一直想回避的那句话。
    “那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为何会有那么多阳谷豪族,帮助那些喊着‘清君侧,扶贤王’霸州流贼?如今的山东官场,又为何对裴某喊打喊杀,却对那帮助霸州流贼的帮凶如此回护?”
    说完,又冷不丁的笑着说了一句,“德王在山东的威望有这么高吗?”
    裴元嘴里说着不明白,但是结合前后的意思。
    分明已经建立了一条逻辑链。
    首先,这些阳谷豪族协助霸州流贼的事情是确定的。裴元不但能提供口供,还能找出大量的,参与过此事的青壮作为人证。
    其次,这些霸州流贼跑来山东,是为了“清君侧,扶贤王”的。这个贤王就是封在济南府,在山东各地有着很深根基的德王。而且这件事,也有着足够充分的证据。
    如此一来,无论“清君侧,扶贤王”到底是否霸州流贼的一厢情愿,霸州流贼和德王之间都产生了强相关的逻辑关系。
    再次,裴元那对霸州流贼帮凶,看似合情合理的追查,遭到了山东官场的合力反对。
    于是在这个逻辑链中,山东官场对阳谷那些大族的回护,就成了为了遮掩此事,齐心协力保德王。
    因为这件事,只要顺着查下去,就一定会关联到德王身上。
    若是从结果再往回推,寻找山东官场齐心协力保护德王的动机……,这件事的威力不堪设想。
    陈炳注视着裴元,目中有些怒意又有些不解,“裴千户何至于此?”
    把这件事牵扯到藩王,不但陈炳不好过,山东官场不好过,这个裴元也不好过。
    而德王呢?
    这件事只要装没听见,就根本就不会有人跑来和他较真。
    陈炳完全想不到裴元要做这件事的理由。
    裴元笑了下,也不多解释,只道了一句,“我在阳谷等了你那么久,就为了告诉你这句话,你回朝廷复命吧,我也有其他的公务要做。”
    陈炳脸色阴沉的用力一摆胳膊,从裴元手中抽走了袖子,随后大步离去。
    等陈炳走了,陈头铁和田赋等人才凑过来。
    陈头铁有些震惊的对裴元说道,“莫非千户的目标是德王?”
    裴元看着陈炳的背影,笑道,“怎么会?德王虽然贪婪,但是在宗室中辈分不低,除非咬死了他要造反,不然别的手段都对他不疼不痒。”
    陈头铁满脸困惑的看着裴元,“可看千户这个意思,分明在针对德王。”
    裴元对陈头铁和田赋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随口道。
    “我针对的是另一个小家伙,只不过,在我对他展开围猎之前,我要把那些德王、鲁王什么的驱赶开,免得打扰我做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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