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不过,这是后话了,暂且不表。现在比较关键的是,苏清玉到底要有没有怀孕。
胳膊到底是拗不过大腿,她还是在许泯尘的陪同下做了全套的检查,除了验血的检查要三天才出来意外,其他的检查结果都当场出来了。
她并没有怀孕,这是确切的了,至于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还要等验血的结果出来。
大夫是这么说的:“小姑娘年纪不大,还很年轻,你们夫妻俩要是现在想要孩子,等三天后结果出来再具体看看。不过听你说,月经不太正常的话,是存在一些问题的,打算要孩子就得好好调理,节食减肥是肯定不能做的,还要注意睡眠,保持心情,总之啊,也是急不来的。”
苏清玉听得哭笑不得,谨慎地跟大夫说:“那我三天后来拿了结果再给您看。”
大夫笑着说好,然后苏清玉和许泯尘就打算离开,但大夫似乎又特别迟疑地说了一句:“你老公他是不是姓许啊?”
苏清玉愣了一下,转头看看许泯尘,后者正看着女大夫,女大夫笑着解释说:“别误会,我就是随便问问,因为觉得这位先生很眼熟。我儿子是学it的,整天跟我念叨一个叫许泯尘的人,还买了很多他的书,我觉得这位先生有点像,所以就顺嘴问了一句。”
苏清玉恍然,大夫还真没认错人,但看许泯尘的反应,他是不打算承认的。
不过,他也没有否认就是了,只是朝大夫点了一下头,便牵着苏清玉的手离开了。
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狗仔已经离开了,他们打了辆车,苏清玉悄悄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许泯尘,他表情不怎么好看,她转了转眼珠,小声问道:“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许泯尘嘴角微勾望向了她,虽然他勾着嘴角,但感觉不到什么高兴的成分,倒是觉得他的确是挺不高兴的,可能还有点失望。
“那么明显吗?”他问着,笑容里又多了一点无奈和惭愧的成分。
苏清玉看了他一会,悄悄靠近他说:“其实你想要个孩子的,我说的对吗?”
她这话一说完,许泯尘半晌没有回答,出租车不停地再往前开,街道两边的景色一点点倒退,夜晚已经来临,入了冬的天气开始变得寒冷,下面的行人都穿起了厚厚的大衣,一切都变得凝重和萧肃,就在这样的时候,许泯尘开口说话了。
“我可能一开始自己都没意识到,我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只是在听见医生说你并没有怀孕的时候,一下子好像什么东西没了一样。”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试探性地问,“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矫情?和女孩子一样,患得患失的。”
苏清玉闻言笑了,是很温柔的笑,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握着他的手说:“怎么会呢?你能这样想我还挺高兴的,其实我也很想要一个孩子。如果这也是你希望的,那么,我会好好调养身体,早点生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许泯尘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压低声音道:“那么在这之前,我可能要先跟你结婚了,你,愿意吗?”
其实苏清玉想象过很多种浪漫的求婚,以前只是暗恋着那个遥不可及的许泯尘的时候,她在梦里梦到过一个模糊的人在有蓝天有大海的地方跟她求婚,那个时候她就幻想也许那就是许泯尘,也许在将来,真的可以有那么一天。
只是,那时候的她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立刻便羞耻地开始嘲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异想天开,做那种不要脸的假设,你明明没有那个资本。
很难想象,未来的一天真的有机会听见他向她求婚,其实上一次他带她去见父母,她已经十分高兴了,这种高兴劲还没过呢,他又跟她求婚,苏清玉哪里还顾及得了现在是在出租车上,当即便激动地点了头。
“我当然愿意了!”她兴奋地抱住身边的男人,管那司机是用什么表情看她,她红着眼圈上去就开始亲许泯尘的脸,还意犹未尽道,“真高兴啊,想了一辈子,终于能嫁给你了!”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着这破廉耻的一幕,本来该因此感觉到世风日下的,但是却不知掉怎么的,情不自禁地跟着嘴角上扬了,真是太有魔性了,司机师傅反应过来,赶紧甩了甩下巴。今天第三更!夸我!
第五十章
夜里。
酒吧。
安红坐在她的常用包间里喝酒,与其说是坐着,倒不如说是趴着了。
她喝了太多的酒,脑子已经不清晰了,什么都记不清楚,只记得她和许泯尘的相识相恋,再到最后的决裂。
手机在不断响着,但是她不想接听,这世界上的一切纷扰她现在都不想再管了,她想自己一个人待会,谁也不见,谁的声音也不听,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这会儿都远离她吧。
把酒倒进杯子里喝似乎有点太慢了,不够爽快,安红干脆直接对瓶吹,她喝了大半瓶的红酒,满肚子里的凉意,似乎也是这股子凉意让她感觉身体都超负荷了,浑身发毛,脊背发冷。
喝着喝着酒,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啊,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她应该回家了,一个人喝多了酒呆在这里,多危险啊。
于是安红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浑身酒气地离开了包间。酒吧的人也没敢上去问这么,只是打电话给于然说了一下这件事。
于然这会儿正忙于处理内忧外患,根本无暇估计安红,即便他想去把她接回来,也被眼前的事给阻碍了,根本来不及。
就这样,安红站在街边开始挥手拦车,这个时间,穿成这样的漂亮女人拦车,司机大概都会停一下,甚至还可能会有点什么坏心思,只是安红到底是安红,即便喝醉了也是个尖锐强势的女人,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司机打开副驾驶的窗户对着她吹口哨,她直接眯起眼用英文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对着司机竖中指,直接上了另一辆停在这里的出租车,惹来那司机一句咒骂。
“小姐,你要去哪里?”这辆车上是个女司机,大约也是担心安红被人占便宜,所以才赶紧停在了这里,把她给载上了。
“我要回家。”安红粗鲁地报了一个地址,然后就从钱包里掏出好几张红色的钞票扔到车前面,“给你,送我回家。”
她说完话就靠在车椅背上人事不省,女司机捡起钞票,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这姑娘肯定是失恋了,不然怎么至于这样?
不过说起来,这姑娘莫名有点眼熟,也不知道是谁,在哪里见过。
带着这种疑惑,女司机开车离开了酒吧门口,照着安红说的地址一路行驶,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在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这会儿天色已晚,这边的小区又属于老宅子,住的属于老人偏多,睡得也比较早,家家户户都已经黑了灯,除了小区里的路灯之外,可以照明的就只剩下出租车的车灯了。
“小姐?”女司机在驾驶座上尝试着叫一下安红,可是没叫醒,于是只好下车去后座上拍了拍她,这次倒是叫醒了,但对方还是醉酒状态,什么都不知道,一脸的惺忪和迷茫。
女司机是个好心的,看见她这样就望向她口中地址所说的那户人家,扶着她下车,朝那边的大门走去,然后按响了门铃。
这家人应该是睡觉了,按了门铃半天也没人开门,于是女司机只好继续按,还好,过了两三分钟,门终于被打开了,里面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士,正拉着外套疑惑道:“这么晚了,你找谁啊?”
女司机立刻把身边的安红推给对方说:“这位阿姨,这是您女儿吧?我给您送回来了,我还要赶工,先走了。”
门里的女士被迫扶住了一身酒气的女人,听着女司机的话就觉得云里雾里,等看芹菜给出了醉酒人的长相,顿时愤怒起来,大声道:“这不是我女儿,神经病啊,把她送到我们家来做什么?!”
已经走出一段路的女司机听见这话愣住了,站在远处说:“是她告诉我的这个地址啊,肯定没错的,她说这里是她的家。”
安红的父母如今都在国外,在国内除了她买的那套房子之外,没有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如果是换做以前,在她和许泯尘还很好的时候,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的确可以称之为家。
是的,安红报的地址是许泯尘的家,开门的正是许妈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谁的功劳,怎么可能收留醉酒的安红?
许妈妈直接把安红推了出去,也不管安红是不是会撞到哪里,直接关上了门。
在关上门之前,许妈妈冷漠说道:“我不认识她,这里也不是她的家,不要再来骚扰我们!”
女司机站在原地无语地看着这一幕,眼见着安红摔倒在地上还在痴痴地笑,也不愿意再给自己惹麻烦,帮人帮到这种地步也够了,她回去也不用觉得内疚。
于是,女司机开车走了,寂静的深夜,安红就这样面朝天躺在许家老宅的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时间似乎又倒流回了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那时候她好像是见过一个小女孩,好像还在念书,就住在许泯尘家对面,长得普普通通,丢在人堆里肯定是找不到,属于到哪里都不出彩的那种,那个时候的安红怎么会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竟然可以夺走属于她的一切呢?
其实,如果苏清玉真的没有出现过,单就是许泯尘一个人,安红还说不定真的可以说服他回到她的身边,因为如果没有苏清玉,许泯尘不可能振作起来,即便是抱着一了百了互相折磨的想法,许泯尘也说不定会和安红重新在一起。
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安红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笑,自嘲又悲哀,但眼角却在流泪。
许妈妈进了屋,透过窗户朝外看,发现安红就倒在那里一动不动,担心惹上什么官司,在屋子里紧张地走来走去,搞得许爸爸都不得不起来一探究竟。
从老伴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许爸爸立刻说:“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就算讨厌她,也不能让她就这样啊,这样多危险,出了事还不是我们承担责任?”许爸爸皱眉道,“马上给泯尘打电话,让他回来处理。”
许妈妈不赞同道:“这会儿泯尘肯定睡觉了,应该还和清玉在一起,被清玉知道这件事万一不高兴怎么办?”
许爸爸思索了半晌还是说:“那就让他们一起回来,他们总该做个了断,这样来来回回折腾要到什么时候才算了结?现在就打电话。”
许妈妈虽然不愿意,但她也知道丈夫说得是对的,迟疑再三,她还是给儿子拨了电话。
这会儿,许泯尘的确已经睡了,还是刚和苏清玉做完才睡的,两人既然决定结婚要孩子,那就不用做什么措施了,所以可以说这次的互动是非常尽兴和爽快的。
夜晚里突兀的电话铃声吵醒了两个人,苏清玉揉着眼睛开了床头灯,轻声说:“怎么了?”
许泯尘握着手机,上面显示着“母亲”的字样,但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和安红有关。
“我妈打电话来说,安红喝了很多酒,现在躺在我家门口。”
苏清玉顿时什么睡意都没了,有点惊讶道:“不会吧?她那样的人,我总觉得谁会那么失态,她都不会的。”
上一次在这里看见安红有些崩溃的样子之后,苏清玉就已经觉得颠覆三观了。还记得第一次见安红,是她在蛋糕店做兼职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对安红是充满了羡慕和向往,很希望自己也能变成那样成熟强大的女星,但性格方面就还是算了,因为她还真的看不起安红可以为了利益和事业出卖一切,包括她的感情。
实在不能想象,在外界眼中是那样无懈可击的一个女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岂止是苏清玉,连许泯尘都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
为了不耽误父母太多睡眠时间,苏清玉和许泯尘连夜赶回了家,等到了老宅门口的时候,果然看见房门外躺着一个人,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入冬的深夜里瑟瑟发抖,身体已经冻僵冻硬,但嘴角却一直挂着笑容。
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感受到了有人靠近,身上的酒气隔着很远就能闻到。
“看来她真的喝了很多酒。”苏清玉抿了抿唇,这种环境下似乎除了说这个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
许泯尘没有回答,先她一步走了过去,半蹲着安红身边,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苏清玉停留在原地,忽然不想过去了。
其实,在她心目中一直有个埋葬很深的担忧和顾忌,虽然上一次在出租房那里她看见了许泯尘对安红的态度,但那个时候安红还是有段端着的,她不确定一旦安红什么都不要了,一切都放弃了,跑过来哀求和认错,许泯尘又会作何反应。
如今,看着路灯下他半蹲在她身边的样子,感受着他看着安红的眼神,苏清玉在想,许泯尘,你会怎么做呢?你会妥协吗?会后悔吗?你会把她怎么样呢?
他接下来的做法,将对苏清玉产生很大的影响。
是彻底地放开一切枷锁,全身心地再没有任何顾虑,还是陷入一个患得患失的糟糕境地,全看许泯尘如何反应了。
当她看见他抬起手慢慢朝安红探去的时候,苏清玉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第五十一章
在许泯尘的手要落下的时候,和苏清玉一样,就连醉酒的安红好像也有心电感应一样,几乎就要睁开眼睛。但那时候也不知道哪根神经在告诉她,不能睁开眼,否则就会失去这次机会了,所以她闭着眼睛,没有睁开,脑子那一瞬间的清明像回光返照一样,好像下一秒就会归于混沌。
很快,手就落下来了,只是,许泯尘不是要温柔地轻抚过安红的脸颊,甚至也不是想把她扶起来,在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脸的时候,苏清玉的心落了下来,安红的心彻底碎了。
或许这样的时刻不应该感觉到痛快和幸灾乐祸,那很不仁道,但苏清玉还是失笑了。
许泯尘的手啪嗒两下打在安红的两边脸颊上,同时语气非常讽刺地说:“醒着的吧?别装了,起来自己离开这,再闹的话我就报警了。”
要说上次在许泯尘那里还没有完全死心,这次抱着她都这样了他应该至少还有点怜惜的话,现在安红也知道她又给了被人羞辱她的机会。
只是没有办法啊,明天天一亮,说不定公安就会介入调查艾博的事,她和于然都没有好果子吃,事到如今,他就在她身边,她真的没办法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做一些自取其辱的事。
安红慢慢睁开眼,有些艰难地半坐起来,看着蹲在自己身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再看看远处嘴角挂着似有如无笑意的年轻女孩,这一刻她成了最大的输家,看来她真的错了,她忘记了人都是有底线的,无论在经营理念上有什么不同,也不能使用极端的手法去陷害别人,否则,到了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许泯尘。”安红沙哑地开口,漂亮的脸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她颓丧地看着他说,“这个地方,是我回国之后,你带我来的第一个地方,你肯定已经忘记了吧。那时候你说,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以后这里就是我在国内的家,受伤了,难过了,都可以回到这里。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他们会永远像爱你一样爱我,这些话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难道你都忘了吗?”她强行拉住他的胳膊,在他冷肃的面容下祈求道,“泯尘,是我错了,我也不想那么做的,我是受了于然的蛊惑,你帮帮我,救救我好不好?即便你不愿意再要我了,你也不要让我就这么毁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想了很久都没有下决定,我也不愿意那样做的,我……”
她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只是她的眼泪已经不能再打动许泯尘一丝一毫。
“安红,这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许泯尘无情地扯开她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就这么简单地让你离开。谁也不能永远活在过去,人要往前看,你自己自的错事,就要自己受到惩罚。我想你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这么自由地来打搅我的生活,那么今天晚上,就算我们做最后的道别。后会无期。”
他说完话就朝站在不远处的苏清玉招手,苏清玉颠颠地跑过去,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拿了钥匙开门,进去之后便快速关上了门,也不管门口的人会怎么样,似乎毫不在意在深夜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会出什么事。
安红愣愣地站在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劲上来了,她忽然什么都不想顾着了,直接扑到门上开始使劲敲门,一边敲门一边哭喊着说:“许泯尘,你开门啊,你开门跟我说话,你别走,我爱你啊,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了吗?”她努力地敲门,叫喊,街坊邻居开始有人开灯来查看是怎么回事,可屋子里的人却半点要开门的意思都没有。
“泯尘……”安红哭着趴在门上,头晕脑胀地,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一样。
于然就是这个时候开车感到这里的。
他忙完了公司的事情,结果很不理想,对他们很不利,可能很快警方就会来重新调查之前的事,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没什么可畏惧的了,事情再坏也不能坏到哪里去了,他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