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灵药挑挑眉毛。“世子随身携带女儿家画眉用的螺子黛,看来是已有家眷了?”灵药虽知他从前对自己的心意,此时仍调侃了一句。
陈少权坐了下来,神色坦然:“是,已有家眷。”
灵药的一张小黑脸顿时更黑了。
已有家眷?哪里来的?
灵药黑着脸接过螺子黛,想了想在他的纱布上轻轻写了几个字。
陈少权看着面前埋头奋笔的小黑矮子,有些好笑,又有些许的纳罕。
到底,她是为何而来?是有悔意,还是……发现了她对自己有情?
恍惚了一下,灵药已然扬着一张得意洋洋的小黑脸瞧着他。
“写的什么?”
灵药晃晃脑袋。
“有容乃大。”
陈少权抬起手,揉了揉灵药的布帽子。
灵药僵在原地。
他怎么了,不会真被刺激到了?本性中的龙阳之癖被激发出来了?
灵药扶了扶自己的布帽子,站起身来——同时不忘拿桌上自己的小包包。
“世子爷,你歇着,小的下去了。”
陈少权还未搭话,却听外头有人轻扣门,有女声娇怯怯道:“世子爷,家母借用驿站的炉灶,为您熬制了一碗鸡汤……”
是孙家姑娘苾芬。
灵药竖着耳朵听,却也不敢往外走了。
陈少权高声道:“多谢孙夫人美意,我已睡下。”
外头的孙姑娘哪里肯死心,她着了一身水粉衣衫,面色红润娇美,听闻此言,便又轻声道:“世子爷,您舟车劳顿,需要补一补。这县城没什么好东西,家母特意命人买了放养的野山鸡为您熬汤,您便赏个脸吧。”
陈少权闭了闭眼睛,刚想拒绝,灵药却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
“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啊,月黑风高,美人送汤,世子爷艳福不浅呀。”
陈少权望了灵药一眼。
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他一把将灵药拽进怀中,将她圈起来,一只手擎住了她的手,手指摩挲着她的手指。
灵药心跳骤停了一拍,对上他如浓墨般黑亮的眼眸,只觉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陈少权朗声道:“进来吧。”
孙苾芬心下一喜,轻轻拢了拢精心修饰的发髻,婀婀娜娜地迈着小碎步端着鸡汤进了门。
入眼的却是不堪的画面。
清俊白皙的世子爷身着宽大白绫布中衣,微微露出了一侧肩膀,怀中却圈了一个小黑矮子。
世子爷一只手握着小黑矮子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却揽在了小黑矮子的腰肢。
两人胸膛相接,姿势极为暧昧。
孙苾芬傻了眼,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只觉得又是辣眼睛,又是心碎裂。
陈少权微微侧了脸,眼风划过孙苾芬。
孙苾芬合拢了张大的嘴巴,连连倒退几步。
“世子爷,您忙。”
陈少权笑了笑,放开了怀中已惊呆的小黑矮子,坐下道:“把鸡汤放下吧。”
孙苾芬恨不得立即抽身离去,将鸡汤放在桌上,飞也似的逃开了。
小黑矮子怒视着陈少权。
陈少权笑着说:“还喝得下么?来一碗?”
灵药暗自庆幸自己是张黑脸,才看不出来此刻火热的脸色。
她恨恨地一跺脚,往外冲去。
到了第二日晨起上路,整个军中看小黑矮子灵药的眼神都不对了。
世子爷性情大变,突好男风,爱上了军中的小黑矮子的传言,不胫而走。
第57章 暴露
昨夜说了蠢话, 灵药甚觉后悔。
灵药双手紧拽着缰绳, 脑中却回溯着昨夜的情形。
她被闷在他的胸前, 蹭了他一胸膛的黑灰。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 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鼻端, 再入心肺,撩拨的她黑脸红红,双腿发软。
少权扶着她的腰肢, 低垂着头去寻她的眼睛,黑黑的脸皮却掩不住她若小鹿般稚气的眼神。
她的眼中有星星。
她的额前有轻汗。
她有双像小鹿一般忽闪跳动的眸子,躲藏在周遭粗糙的黑皮旁, 微微眨动,睫毛随之上下摆动,一直摆进他的眼睛里。
这个丑丑的小黑矮子,是他在她的梦中错过的, 是他无缘无故惹上的债,欠下的罪孽。
“灵药。我知道是你。”他垂着头, 温热的唇一路厮磨, 从她的眼睛到嘴唇,蜻蜓点水, 却又饱含深情,他的手臂渐渐将她箍紧, 贴近自己跳动滚烫的胸膛, 他的吻往下滑去, 自下颌又到她白薄的、透着筋脉的脖颈——她还未来得及将黑粉涂到脖子上。
灵药的肌肤阵阵的酥麻, 脑子又昏又沉。
少权自她脖上抬起头,抵着她的额头,他微微地喘息,侧着脸去寻她的耳朵,送着湿润的声音与
她:“……你这次没打我”
灵药的耳朵又痒又酥麻,整个人软在他的怀中。
“我……斩了你。”
少权的声音自她耳边溜走,英挺的鼻子轻轻摩挲着她的。
“你没有手。”
她的手被他扣在他的手中。
灵药忽的抬起头,对上他又黑又亮的眼眸,四目相接,她忽的顽皮了一下,抬起右脚,猛地落下去,踩在他的脚上。
“我有脚。”
她挑衅地看着陈少权微微皱起的英挺眉毛,小黑脸上满是促狭和狡黠。
陈少权抬起手,按在她的唇边四周,使劲擦了擦她嘴唇旁的黑粉。
“好像擦不掉……”他的声音略带了些许的嫌弃,面上却带了一星儿的笑意。
下一秒,他便覆上了她的唇,轻轻摩挲了几下,迟疑着,试探着,轻轻分开她的唇,舌头触碰到了她一丁点绵软香甜的舌尖,他含住,轻轻地吮着。
他浑身颤栗着,亲着亲着便将脸挪开了,双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发着抖。
灵药从茫然中醒过神来,渐渐泪意氲浮,她使劲地推着他的胸膛,推不开便锤,却仍挣不开他的禁锢,她在他的怀中哭起来。
“你欺负我,你总欺负我……你怎么敢亲我……万一有了孩子……”
她哭的好像要昏过去一样。
这样会不会怀念有怀上孩子的风险?她有些不确定。
亲了,然后舌头进去了,好像惠安与那些女子都是这般行苟且之事。
唇舌相缠,身体相贴,交颈而眠。
如今除了没有一起睡,好像也没差太多。
好在没脱衣服。
他心机太深,是不是想让她失了贞洁,就能将她娶回家。
好在她是公主啊,就算有了孩子,也没关系吧。
这样到底会不会?应该不会?或许还要有再进一步的深入接触?
她回头想着桌上的小包包,泪如雨下。
包里是少女的月事带——昨天去上房沐浴,才拿出来几条备用。
她今日月信至,这才鬼鬼祟祟,不可对人言。
她不像那个孙姑娘,月信来时痛不可言,她不痛,就是小腹有些垂坠感,有稍许的不适罢了。
她十三岁在明感寺众来初潮,是法雨教她用的月事带。
女子来葵水后嫁人,才能生儿育女,这是当时法雨说给她听的话
上一世没人教导她,嫁就嫁了,独守空房三年,每日里浑浑噩噩的,不晓得过得什么日子。
这一世她懂了一些——看了惠安和那个女子苟且,都是先亲嘴,二人唇舌相交,交换唾液,那惠安手里头又有那么多女子的元红帕子,她懂的很。
陈少权蹙着眉望着她,好像有些不确定她在说什么。
“……孩子,为什么会有孩子?”
灵药稍稍收了一些悲愤,抽泣着问他。
“你怎么敢亲我,你怎么能将舌头……”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一张小黑脸满是怒容。
陈少权忽的失笑,他揉了揉了她的布帽子,对着一张皱成一团的小黑脸认真地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样是不会有孩子的,不过也说不准,说不准你与我特殊一些呢。”
灵药立刻意识到,她说了蠢话。